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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好似与叶悯微不对付, 她上楼的时候绊了一跤,走进房间时又好险撞上门。

不过进入大漠之后她的日常便是如此——“到处碰壁”。

这也不能怪叶悯微,茫茫大漠一片金黄, 连房屋都是土坯砌的, 实在是缺乏标识。未免引人注目叶悯微又没戴视石, 这世界在她眼里只是深深浅浅的黄色, 她路上没一头栽进沙子里就不错了。

房门一关,温辞便松开面上裹着的面巾,露出那张异域面容。

进入大漠后温辞好几次被认作是本地人,这里原本就是外族人的地盘,他的长相恰能融入他们之中。未蒙面时会有人操着稀奇古怪的外族话来找他攀谈,温辞竟也听得懂, 并且大部分时候只简单地回一个单音。

谢玉珠询问之下, 知道这个单音的意思是——滚。

她二师父白日里实在是个暴脾气的, 谁来打扰他睡觉他就逮着谁骂。

苍术依旧昏迷不醒,只能依靠牵丝术牵引行动。谢玉珠将苍术安顿在床榻上便收了丝线,转头朝她两位师父啧啧感叹。

“太黑了,真是太黑了!若不是苏姑娘此前给了我们一大笔钱, 我们今夜怕是要睡到大漠里去了。”

暮色渐深, 温辞将长袍兜帽摘下来,伸到窗户外面抖沙,漫不经心道:“人家开黑店的, 自然要黑得敬业, 更别说这正是坐地起价的好时候。”

他们能够得到进入鬼市的推举信,自然是有赖苏兆青的帮助。

有头有脸的人物通常都不会自己去往鬼市, 大家都有各自在鬼市的线人,由线人代为进行情报及物品的交易。苏兆青在鬼市有许多线人, 她通过其中一位拿到鬼市的新客推举信,以确保叶悯微一行人进入鬼市的资格。

然而他们刚离开苏宅没多久,便传出了叛乱以及鬼市竞卖的消息,一时间无人不在议论此事,形势越发复杂。

去往鬼市的人流骤然暴涨,苏兆青线人相熟的哨子手下名额已满,他们不得不辗转边疆,来到这最偏远的鬼市哨子处。

聊起此事,谢玉珠便有些愤愤不平,她道:“怎么什么黑锅都往大师父身上扣,那鬼市里卖苍晶炼制之法的,不是秦嘉泽就是林雪庚,关大师父什么事儿啊?”

他们这一路而来,没少听到流言蜚语。

叶悯微早已经被人骂习惯了,对于此事心平气和一点儿也不生气。毕竟秦嘉泽与她换脑之事大部分人都并不知晓,而且说到底是她与秦嘉泽立下契约,要他把所研究创造之物都公诸天下的。

只是现在公布,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若是现在苍晶炼制之法被公布,会挑起仙门与朝廷之间的战事吗?”

房内的灯火被点亮,昏黄烛光中叶悯微问温辞道。

温辞抱着手臂,目光沉沉道:“区别不大,事已至此,仙门朝廷的冲突只是早晚的事情。”

仙门与朝廷的和睦相处,是千年来无数严规重责,以及修道高竖的门槛所维系的结果。

先出了一个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卫渊,又有了彻底打破门槛的灵器,两方权力的边界开始模糊不清,必有胜负要分。

“不过秦嘉泽在鬼市售卖苍晶炼制之法,买家自然会把方法私有,这不符合你与他结生契中公之于众的要求。不知道他在打什么注意。”

顿了顿,温辞继续对叶悯微说道:“总之我们进入鬼市之后,谨言慎行,小心行事。先去找到秦嘉泽,把你与他之间的恩怨解决再说。”

“时势瞬息万变,利弊相易。之后应该还会有很多人找上我们,我们要确保在那时,有做决策的余力。”

他们初初商定时,夜色已深,谢玉珠牵着苍术去了隔壁房间。而叶悯微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的小本子和一颗珠子,在烛火下,拿出毛笔在袖珍本上面写写画画。

温辞一只手撑着桌子,俯下身来看叶悯微写的东西,道:“你到底把消息珠的构造拆出来了。”

林雪庚掌握他们的行踪,正是通过这最初他们在牵丝盒灵匪身上拿到的消息珠进行的。

消息珠将鬼市贩卖的情报送到买主手里,但暗地里消息珠也是林雪庚的眼睛,她通过这些散落的消息珠收集买主身边的信息。

所以这一路上,林雪庚一直在悄无声息地看着他们。

在地宫时秦嘉泽暗示过这一点,不过之后发生了一连串事情,导致叶悯微对消息珠的研究被搁置。到苏家时,叶悯微终于把这消息珠拆掉,大刀阔斧地改造了一番。

所以他们离开苏家之后的行踪,林雪庚应该已经无法得见。

“我听说鬼市笼罩了一层斥灵场,进入鬼市后所有的术法都会失效,那么我的视石也会失去效用。”叶悯微抬起头来,她鼻梁上的水晶视石上蓝光跃动。

“我得用笔把可能用得上的灵脉图记录下来,尤其是消息珠的。消息珠运行的机理也与灵力相关,林雪庚手上必然有以苍晶维系的一个消息总汇处,然而这样的东西却能在鬼市斥灵场里运转……”叶悯微解释道。

温辞接着她补充道:“说明这是林雪庚在斥灵场中为灵力开的口子,她以某种方式给予自己的灵器特权。”

叶悯微点点头,她旋转着手里的黑色珠子,兴致勃勃地感叹道:“林雪庚对于灵脉的设计和运用真有趣。”

她如今已经做不到过目不忘,却也不沮丧,甚至若不是秦嘉泽实在是个人渣,温辞瞧着她也没那么想拿回自己的脑子。

“用纸笔而非默记,感觉如何?”温辞问道。

叶悯微笑道:“挺有意思的。”

温辞轻笑一声,他退后两步伸了个懒腰,懒懒道:“你写你的,我去活动活动筋骨。”

叶悯微却突然收起珠子与书册,端起烛台,一脸真诚道:“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温辞伸懒腰的胳膊悬在半空,他眯起眼睛打量叶悯微,狐疑道:“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黏人了?”

叶悯微眨眨眼睛,面不改色:“没有啊。”

“是不是谢玉珠又教你什么了?”

“没有啊。”

“烈女怕缠郎?”

叶悯微沉默一瞬,她思索道:“这应该不算我出卖她吧?”

温辞抱起胳膊,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还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之前那些教训都白吃了?”

温辞所说的正是叶悯微这一路上种种异想天开的事迹,最厉害的,当属她生服砒霜那一次。

此事的过程十分离谱,叶悯微拿她那特效伤药裹了砒霜吃下去,这无异于把杀手与医者捆在一起丢在人群里,此让两边都骂娘的行为成功地将她狠狠折腾了一番。

叶悯微当日头疼得拿头撞墙,流了不少血,被温辞死死抱住,缓了一整天才平息下来,倒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而此事的理由就更加离谱,因为叶悯微得知温辞曾苦于头疼,为了能够达成“感同身受”的愿望,就想身体力行地感受一下头疼之苦。

当时谢玉珠在旁边大喊三声苍天明鉴,说她教她大师父感同身受,但绝没想到她大师父岔到这条路上来了!而叶悯微也据理力争,说她事先算过剂量不会出事。

当然,这并不妨碍温辞怒不可遏,把她们俩一齐骂得狗血淋头。

零零总总的事情让温辞发觉,叶悯微这个人生来可能就不大适合爱人。她适合去爱天爱地爱星辰爱术法,一到爱人这件事上她就八字犯了冲,脑子里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说不定命都要折在里头。

叶悯微还总是问他,他想要的爱意是怎样的,他怎么不告诉她。

温辞说就她这拐得南辕北辙的思路,他说了一她以为是十,这还有正事要办,他可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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