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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亚蒂不知道姜冻冬又想搞什么幺蛾子,问他干嘛。姜冻冬也不急着答复,他向上瞅,瞅莫亚蒂的表情,见莫亚蒂心情还算不错,才焉耷耷地说,“好吧,我为我昨天打了你一个大耳刮子道歉。”

“对不起嘛,”姜冻冬说,他的眼角向下,变成无辜可怜的狗狗眼,“你别生气了。”

莫亚蒂没说话,他一手托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脑子一片空白。他一点儿也不会处理这种情况。他似乎是习惯了弯弯绕绕,不论是对他道歉,还是道谢,亦或者直白地表达喜爱,都会令他不知所措。尤其是这个人是姜冻冬时,莫亚蒂就是被突然戳到的猫,被吓得只想要喵喵大叫。

“我也不想打你的,可你说的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姜冻冬说着,时不时偷瞄一下莫亚蒂,“我不该打你,但你也不该这么说小缘,更不应该这么说自己。”

他开诚布公地向莫亚蒂道歉了。姜冻冬觉得也轮到莫亚蒂反思一下自己了。

可惜莫亚蒂才不会反思,更不会说什么软话。他心神回归,就用刺武装起自己,“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说,“姜冻冬,你很清楚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的那个小缘就是喜欢给人当狗,以前是那个长着金鱼脑的omega,现在是你。怎么?你很享受被他摇着尾巴乞怜?所以不允许我说一句难听的话?”

想象中姜冻冬的暴怒并没有到来,相反,他很平静,出乎莫亚蒂意料的平静。

“你也知道你说话难听啊。”他说。

莫亚蒂裹着被子,能熔断人意志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冷热交替的不适感。他望着姜冻冬那张总是带着笑的圆脸。也只有在这种看不出喜怒的时候,莫亚蒂才会想起眼前这个看上去友善到人畜无害的omega,曾经是军队武斗派里的领军之一。

“对啊,我说话就是难听,”莫亚蒂毫不在乎地说,“我还能说更难听的话,我就是这么让人恶心、讨厌。”

“莫亚蒂!”姜冻冬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莫亚蒂一声。

就是这一声大喊,让局势彻底变得复杂了起来。

莫亚蒂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他还发着烧,这么猛的起身让他止不住地眩晕、后退,接着噗通一下跌落回地板。姜冻冬担心地问他摔着没有时,他却不可置信地瞪着姜冻冬,“你凶我?!”

“我说了他几句——你就凶我?”莫亚蒂质问。

“我没凶你啊!”姜冻冬一脸茫然,“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你现在不就在凶我?你听听你自己的语气,你这不是凶是什么?”莫亚蒂咄咄逼人地反问,问得姜冻冬都懵了。

难道,他、他刚刚真的在凶莫亚蒂?

姜冻冬忍不住自我怀疑。

“好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姜冻冬还没反应过来,莫亚蒂已经开始阴阳怪气了,“是我没自知之明!我就是没你的小缘重要——说的也是,他怎么也算是你的第三任,哪怕是前夫了也余情未了,是不是,姜冻冬?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我哪儿说你没他重要?”姜冻冬试图和莫亚蒂讲道理,可是气疯了的莫亚蒂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他那张嘴叭叭个不停,“对!你是没明说,但是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词,每一次的停顿都在向我表达这个意思!”

“……你先冷静一点,莫亚蒂,你听我说,你和小缘都是我的朋友,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姜冻冬无力地扶住额头。

“那谁更重要?”莫亚蒂面无表情地问。

“……”

“你看吧,你没话说了吧?你的沉默就是你潜意识的答案,在你心里我就是没他重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都是我的很重要的朋友!”

“既然都是你的朋友,那我和他有什么区别?”

莫亚蒂一直都明白他生活在一个脆弱的壳里。

当姜冻冬只陪着他,一切都能安好,哪怕什么都不做,一整天坐在院子里插科打诨,也能让他心满意足。可当其他任何人闯入这个房屋,这个壳便会破碎。他们会带来外面世界的信息,带来他不曾参与的姜冻冬的过去——这些全都在提醒着莫亚蒂一件事——

你该醒来了。他不是你的,你也并不属于这儿。

莫亚蒂冷笑地看着面前陷入沉默的姜冻冬,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烫,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发烧生病引起,还是他的怒火。

“对啊,我怎么能和他们比?他还有另外那两个人都是你曾经的丈夫,你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就算已经结束了,他们对你也是不同的。”莫亚蒂说,他喘着气,他还想说很多难听的、中伤人的话,就好像这样便能将他胸腔里的嫉妒都发泄出来。

趁莫亚蒂要说出那些无法挽回的话之前,姜冻冬打断了他,“我真的就把他们当朋友!普通朋友!!”

姜冻冬把拳头塞进自己的嘴里,老实说,他现在真的崩溃得想把胡搅蛮缠的莫亚蒂揍得屌飞肛裂。但想到昨天才打了莫亚蒂一巴掌,今天他还生着病,姜冻冬只能苦苦忍耐。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而莫亚蒂还在火上浇油,他用讽刺的语调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普通朋友?可真是普通呢。”

他冷冷地问,“你当他们是普通朋友,那你当我是什么?”

“老婆!”姜冻冬终于忍不住了,他拿出嘴里的拳头,大怒拍桌,“我当你是我老婆!!行了吧!!”

“嘭——”的一下,桌子轰然散架了。

像是被震慑住了,莫亚蒂突然安静了下去。

姜冻冬梗着脖子,喘着粗气,头撇向屋外。他现在脑子一片乱,刚刚他说了什么来着?他是不是发飙吼了莫亚蒂?这么多年以来,也就莫亚蒂这么天赋异禀,能把修身养性多年的姜冻冬气到这种地步。

等呼吸终于调整过来了,姜冻冬才把脸转过来,他抹了一把脸,按了按被气得直跳的太阳穴,正想安慰莫亚蒂几句,叫他别害怕,他那一巴掌就是气急了,不会打到他身上的。

然而,姜冻冬扭过头,就发现莫亚蒂正呆呆地望着他。

“……你怎么脸红了,莫亚蒂?莫亚蒂?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