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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时缇的身子虽然好了,可气色跟寻常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人也瘦弱。

“对了,阿姐,你和姐夫果真和离了么?”方才她都听到了。

“嗯。”方幼眠淡声。

“为什么啊?”方时缇很不理解,“姐夫这样好,阿姐为什么要和离?”

“他的确是很好,只不过结一门亲事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况且这门姻缘,一开始就是个阴差阳错的,如今结束了,对彼此都好...”

方幼眠明白她好奇,斟酌跟她说了几句。

“啊?”方时缇听得一头雾水。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方幼眠执意要和离,喻家来了人都劝不回去。

不过,方才她躲在后面,看着喻家那两位夫人比起嫡母也是个不相上下的人物,不好相与。

“好了,用膳罢。”方幼眠叫她吃着。

她看着方时缇,问起她,“缇儿想许人家了么?”

“许....”说到这个,她的脸不免红了起来,脑中闪过一抹人影,用膳的速度也慢了一些。

他说过,等过些时日缓和了与他父亲的关系,过了家里的门路就上门来提亲......

他也是京城的高门子弟,不知道阿姐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缇儿有心仪的儿郎了?”见她羞赧,面色红红的,方幼眠挑眉追问。

“没有。”方时缇答得很快。

“那就是害羞了?”方幼眠笑,“若你有想许人的心思,长姐为你张罗。”

“我...”她不知道怎么跟方幼眠说起心里的那个人,只含糊道,“过些时日罢。”

探得妹妹的口风还是想许人,方幼眠颔首,寻思这些时日留意一些门户,如今弟弟也有了功名,妹妹的亲事也算是有了些门户的依仗。

说起方闻洲,他却是个执拗的,说什么都不肯结亲,方幼眠听了,无奈归无奈,好笑是好笑,到底没有逼迫他,随他自己高兴便是。

用过了早膳,听她又想出去,还邀约她一起,方幼眠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去,不厌其烦嘱咐了许多,听她应下才放她出去。

人走没多久,方幼眠困倦便歇息去了。

这样舒坦的日子,当真悠闲,幸而她手上还有些许银钱,足够她休息一阵子了。

她是预备睡许久的,只是婆子又来喊,说有客人。

方幼眠睡眼惺忪,问她什么客人?

怎么又有客人来,跟在喻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您的友人,是位年轻的姑娘,还有一名男子。”

“年轻姑娘?”

男子?方幼眠定了定神,眉头皱起又松开。

莫不是...

她连忙起身,迅速梳洗,随后出去,定睛一看,可不是吕沁宜。

“幼眠!”对方见她也欣喜,扑上来抱着她。

方幼眠没有等到她的信,没想到等到她这个人。

“你怎么来了?”

吕沁宜嬉笑着,“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方幼眠这才注意到吕迟叙。

方才婆子也提到了他,可她一心想着吕沁宜,就给忘记了。

“吕大哥。”

“幼眠妹妹,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吕迟叙看着她淡笑。

方幼眠颔首,回以淡笑,“别来无恙。”

吕迟叙看着她,“……”

“好了,我们快进去罢。”她避开他的目光,邀约两人进门,让婆子去上茶水来。

吕迟叙跟在两人后面,视线始终凝在右边烟青色裙衫的姑娘身上。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她竟然还会和离,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

方幼眠问吕沁宜怎么突然上京来了?

“还不是因为我阿兄的事。”

“吕大哥什么事?”方幼眠往后看了一眼,撞入男人视线。

“捐官的事啊。”吕沁宜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着她挤眉弄眼。

她正要张口道她阿兄实际上是听到她和离的消息上京来的。可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自家兄长给喊住了,“沁宜。”

回头对上自家兄长的目光,吕沁宜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也是,急不得,慢慢来么。

“上一次吕大哥还没有捐到官么?”她似乎听方闻洲说过些。

“嗯。”吕迟叙点头,“除此之外,京中铺子出了一些事情,故而又来跑一趟了。”

吕沁宜在旁边听着挑眉,阿兄上一次便是找的捐官的借口上京来,见到了想见的人就回去了。

如今还是用同样的借口上京,真真是....痴情一片,希望这一次他能够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吧。

到了正厅坐下,吕沁宜又仔仔细细过问了方幼眠和离一事,听到她果真是和离了,她欣喜万分,“为祝贺你脱离苦海,今夜咱们出去吃酒贺一贺?”

若是放在之前,方幼眠定然不能去,如今凡事能够自己做主,她浅笑着点头,“好啊。”

“太棒了!”吕沁宜欢呼。

吕迟叙见自己妹妹毛躁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在旁边说不上什么话,多是两个姑娘叽叽喳喳。

方才进京,落脚的事情还没有安顿,吕沁宜嚷嚷着要过来找方幼眠,眼下马车东西全都在门口,便提出先去操持一番。

方幼眠没有留人,点头让他自去。

吕沁宜道,“阿兄顺带把酒楼定了吧?待会我和幼眠直接过去。”

“好。”吕迟叙点头。

“不如就醉江月?”吕家银钱多,跟醉江月也有交集,能占位置。

“好啊。”吕沁宜忙不迭点头,“上一次我还没有尝到醉江月的酒水呢。”

等吕迟叙离开,吕沁宜和方幼眠聊得越发欢快了。

方幼眠还没问呢,吕沁宜便告知她吕迟叙这次回去依着她母亲的话,相看了不少的姑娘。

对方都是精挑细选的,可他始终兴致缺缺,礼数倒是尽到了,可始终不冷不热,后来干脆面也不见了,总推脱人。

“把我母亲气得不行。”

“对了,京中铺子虽遇事,可到底不大,阿兄跟我进京,一来是想躲母亲的唠叨,二来么....”

她又朝着方幼眠挤眉弄眼,“你可别给我装傻啊。”

方幼眠垂睫,“我此生是不想再谈姻缘了。”

她目前就想自己清清静静的过个安生,恣意自在。

“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你可不要当机立断。”

方幼眠还要再说,吕沁宜却打断她,“好啦好啦,不说这个,我与你讲,过些时日小陆大人或也要进京了。”

“为何?”

“你在京竟不知道么,陛下病重,但凡州郡都要派人前来跟前祈福听差遣的,况且若有不测,太子登基,也好参祝登基大典事宜。”

“原来如此。”方幼眠唔了一声。

“......”

临近晚膳时分,方闻洲派人来传话,说他忙碌暂时不得回来了,不止如此,方时缇也同样没回来,叫小丫鬟归来报了信。

算着时辰快要去醉江月,跟在吕迟叙身侧的小厮正巧驱赶马车过来接两人。

友人许久未见,欣喜愉悦。

方幼眠一时不察就吃了不少酒,约莫太久不喝,醉江月的酒水前味淡,后味大,吕沁宜倒下没多久,她竟然也有些晕了。

想起身去小解,缓一缓。

出来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绊住了门槛,幸而吕迟叙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幼眠妹妹小心。”

她回稳身子,微歪着脑袋对着男人笑,软着声音。

“…多谢吕大哥。”

两人不曾察觉,这一幕被不远处匆匆赶来,长身玉立于木楼梯转角的男人尽收眼底。

见到两人攥握到一处的手腕,他本就冷然的脸色越发覆上了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