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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 黑云压城,落地窗外浅灰色的雨幕逐渐拉开,病房内的空气有些窒闷。

时屿倚在沙发里办公,身侧是氤氲了一片潮湿的窗。

他穿着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 黑色裤管熨帖笔直,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着, 纹理偏淡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玉色。

段京淮坐在病床上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时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电脑屏幕上莹蓝色的光在镜片上掠过,将他的眉眼轮廓衬的愈发清冷。

分明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这人却还如天上月般遥不可及。

段京淮视线缓慢下移, 时屿身上的衬衫宽大松垮, 光影交叠的作用下,藏匿在衣料内的腰身若隐若现,那纤细的弧度令人青筋乱跳。

男人喉结滚了滚。

想抱。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露骨,时屿流连在键盘上的手停了下来, 耳廓染着薄红,人没看他,清清冷冷的说:“你太无聊的话, 可以找点事做。”

男人撩着眼皮, 捕捉到他耳朵上那抹羞红,拖腔带调地“啊”了声, 唇角微弯:“我不无聊。”

怎么看都不够, 怎么会觉得无聊。

“……”

懒得再理他,时屿看了眼行程安排, 清了清嗓子, 淡道:“我要开语音会议。”

言下之意,希望段京淮能安静些。

段京淮眉梢一扬, 人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撑着脑袋缓慢点了下头。

时屿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迟迟收回视线,接通了公司内网的语音通讯,听着秘书部的工作人员汇报今天公司的情况。

窗外有闪电如利剑般穿过,段京淮怕惊扰了时屿,下床踱步到床边,将窗户关紧,摸过遥控器来拉上窗帘。

电闪雷鸣被隔绝在外,病房恢复静谧,只剩下时屿清隽的嗓音回荡在屋内,悦耳又轻软。

男人脑海里不可抑制地跳出这把嗓子撒娇时的片段,黝黑的眸暗了一度,转过身,长腿微微交叠着坐到时屿旁侧的沙发里。

察觉到身旁陷下去的弧度,时屿愣了下神,但很快便又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段京淮视线低垂,落到时屿清瘦的腕骨。

他衬衫的袖口被翻折上去,骨节分明的手腕隐隐浮现着剔透的青筋,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那光洁的腕骨上还残留着几道潮红的咬痕,交错着,说不出的性.感。

他伸出手,宽厚的掌心覆盖在他的腕骨处,将他的手从键盘上拉到腿面。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时屿的心跳恍然漏了一拍,连要说的话都戛然而止。

略沉的呼吸在频道里响起,秘书处的人原本在专心记录,听到他声音暂停之后,面面相觑。

“怎么了时总?”听筒里的小孙开口问t?道。

“……没什么。”时屿清了下嗓子,沉声道。

段京淮正轻攥住时屿的腕骨,另一只手随意把玩着他的指节,唇角上扬,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像是故意在捉弄他。

时屿侧眸怒嗔了他一眼,唇微努,指尖有些不安分的,挠了几下段京淮的掌心,似是在无声的抗议。

段京淮轻笑。

邹悦在听筒里说道:“那等京建区那块地的合约下来,应该很快就能动工了。”

段京淮离得近,轻而易举地听到了他耳机里的内容,后又瞥了眼他电脑上的文件,冷不丁沉声开口说:“这方案行不通。”

虽然时屿带着蓝牙耳机,但听筒里的工作人员仍旧听到了段京淮的声音,皆是一愣:“?”

谁在说话?

时屿停顿了下,目光浏览着文件。

他对这份方案的确有不满之处,可暂且没有发现什么能改进的地方。

不过国内的市场形式,段京淮的确比自己熟悉很多。

“稍等。”时屿将软件上自己这侧的话筒静音,将耳机摘下来。

他侧眸,问向身旁的男人:“你想说什么?”

段京淮将指尖紧紧交扣住时屿的手,虚虚拉着放在腿面上,缓慢地勾起唇角:“告诉你我有什么奖励?”

“……”

“不说算了。”

他想把自己的手从男人掌心里抽出来,抽了几下,没抽动。

时屿抬眸:“你想怎样?”

段京淮侧歪着脑袋,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有几分痞气:“像昨晚那样,主动亲我一下。”

多回想几次昨晚的情景,他感觉心口都要炸开了。

“……”

时屿低敛着睫扫了眼桌上的电脑,确定语音处是“静音”状态,脸凑过去,飞快地在段京淮脸庞啄了一下。

“……说吧。”他鼻端和脸侧都不自觉地泛出绯红。

分明电脑对面看不到也听不到,他却有种被看光的羞赫感。

男人挑眉:“就这样?”

“……”

“你别太得寸进尺。”

“诚意不太够啊,时总。”他调笑着,手放到了时屿的西装裤面上,滚烫的指腹在靠内的布料处慢慢的,摩挲似的,画了几个圈。

时屿身子一软,清冷的眉骨微蹙了下,还没等他去捉那只做坏的手,那热源就从他裤面上移开,突然伸手取下了他的眼镜。

眼镜被拿开,清亮的眸色朦胧柔和了几分,本就带着媚意的眼神添了几分被惊扰的茫然。

“段…!唔!”

不等他把嗔怒的话说出口,翕合的唇就被堵住。

他被吻的猝不及防,大脑都混沌的发懵,身子下意识地挣扎了下,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拍了几下笔记本,一阵窸窣的声响过后,笔记本被他的手撞落,掉在地毯上。

“别闹了,你放开我。”时屿被压在沙发靠背里,手轻推着段京淮的胸膛,清冷的声音有些软。

段京淮抵着他的唇轻笑了下,低沉的嗓音有些哑:“忙一下午了时总,什么时候忙忙我?”

漆黑的眸里染着不加掩饰的欲。

“……”

时屿眨了下眼。

薄唇被男人含着,他掀起眼睫,眼尾勾着几分湿漉,攥紧他衣襟的指尖松了下,顺从地张开嘴。

舌卷进来,两道喘息勾的密不可分,暧昧氛围愈发浓烈。

有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响声清脆。

-

段京淮在医院呆了两天就有些坐不住,因为时屿谈完外企合同的第二天,因为下属失误,被迫出差到澳洲去跟人家谈判。

不过几百万的生意,段京淮看不上眼,但时屿一直很重视这个案子,当即定了机票,跟段京淮保证五天就回,临走前把谢家豪叫来照顾段京淮。

谢家豪一脸谄媚的削苹果喂饭,段京淮人在医院,心早就跟着飞走了,看见他那张脸就烦,病也懒得装了,干脆直接出了院。

他准备等时屿从澳洲回来之前,再回去住。

“淮哥,他们几个给你办了个出院派对,我们晚上直接过去?”谢家豪开车,段京淮坐在副驾驶百般无聊地刷着手机。

段京淮咬着根烟,眼皮也没掀,神色恹恹地问:“有谁?”

“罗安,佳苒姐他们,”谢家豪说,“你放心,我没找别人,就在遇哥酒吧,绝对不会有上次那种令你扫兴的无关人士。”

他冷嗤:“你最好是。”

段京淮抬了抬眼,眼前的信号灯倒计时已跳转为绿灯,他蓦然想起之前在沈知年的车上偷偷拉时屿手的事,唇角勾了勾,问谢家豪:“时屿去澳洲几天了?”

谢家豪从善如流:“按照时差来算的话,今天是第一天。”

他锁眉:“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谢家豪说:“因为淮哥你今天已经是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

段京淮:“……”

酒吧这会儿还没到高峰营业时间,卡座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新签的乐队正抱着吉他在舞台上唱歌。

这家酒吧是江遇的,谢家豪跟这里的调酒师也很熟,他边往里走边跟人打招呼。

刚进门,罗安就唰的跑过来,夸张的抱住段京淮的小腿鬼哭狼嚎道:“淮哥你腿怎么断了?听说严重到连床都没法下没事你有什么事兄弟们都会帮你办——咦你的轮椅呢?”

段京淮:“……”

他耷拉着眼皮看他:“没断。”

罗安站起来看向谢家豪:“是豪哥跟我们说的。”

谢家豪:“是时屿跟我说你腿断了。”

段京淮睨着眼看他:“你确定?”

谢家豪心虚了起来:“好像是说骨裂,骨裂。”

关佳苒和几个女孩推着香槟车走进来:“没事就好,我们准备了不少点心。”

几个人坐下,舞台上的灯束影影绰绰的回应着,段京淮实在是无聊,跟他们掷了一会儿筛子。

“淮哥,你这次的事情圈里传得天花乱坠。”

谢家豪所说的“圈”里跟段京淮所处的名流圈子不同,他结识的都是一些爱玩的纨绔子弟。

段京淮不是很感兴趣,他在外面的传言太多,没必要跟一群不相干的人声明什么。

他跟沈知年去赛车,完全都是因为时屿。

每次看到沈知年跟时屿在一起,他情绪都会难以自控。

他必须承认,一想到沈知年跟时屿在美国有那么多他不曾参与的回忆,他就嫉妒忍不住发疯。

段京淮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时屿在干什么,算了下时差,他那边应该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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