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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压低声音悄悄说:“你们说,时总怕不是分手了吧?”

“我看像。”

“什么人啊竟然这么没水准。”

“不是吧,我们时总明明就长了一副甩别人而且天生谁也不爱的脸,竟然也会喜欢别人吗?”

大波浪撩了撩头发:“唉,好痴情的总裁,对人念念不忘到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呢。”

邹悦叹道:“看到时总每天眼睛那么红,我都心疼。”

正说着,部门的提示灯亮了起来。

邹悦连忙放下咖啡,清了清嗓子:“你们忙,时总找我,我先过去了。”

邹悦将身上的西装整理整齐之后,毕恭毕敬地推开总裁办的门。

时屿微蹙着眉坐在电脑桌前,目光平视着前方,清隽而矜雅的侧脸轮廓沐浴在阳光下,眼尾勾着一层薄红。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侧,淡淡地说:“通知司机备车,晚上我要去沁园一趟。”

邹悦点头:“好。”

晚八点,沁园。

京港的老牌豪华酒店,门头银光流动,旋转玻璃门上镶嵌着英伦风式的暗金浮雕,装潢奢华精致。

一辆低调贵重的黑色豪车缓缓停靠在门口,穿着制服的门童上前一步打开车门。时屿一身墨黑色条纹西装,一线窄腰藏匿其中,修长笔直的腿被西装裤包裹着,鞋面考究精致。

门口站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助理,见来人是时屿,连忙弯着腰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伸着手毕恭毕敬地给人指路。

沁园装潢富丽堂皇,大厅地面铺着酒红色的高级法国地毯,楼梯口更是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奢华。

时屿在助理的带领下乘着电梯到了三楼的包厢,进走廊前他随意睨了一眼旁边镀金的标识——清雅厅。

穿过走廊,入目便是一组高档精致的镂空金质屏风,厅内灯火通明,已经落座了不少人,隔着屏风都能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低笑。

举办这次聚餐的,是刚从欧洲开拓市场回来的华曜集团公子哥赵麟,他在国外吃下了不少酒店产业,刚一回国,便给京港名流圈里财富地位上乘的人物发了邀请函。

包厢内空间宽敞,屏风后面被分为两侧,一侧是宴会厅,放置阔气的茶桌和皮质沙发,另一侧是带有自动旋转盘的大理石餐桌,桌面上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

他刚进去,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他身上,稍一打量后,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就连忙站起身来,三两步迎过来:“呦,是时总!”

一股浓郁又甜腻的龙须水味扑面而来,时屿眉心略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跟赵麟握了握手。

包厢内灯火通明,小宴厅里坐了七八个人,沙发后面还站着三个,时屿扫了一眼,都是京港举足轻重的人物,之前在宴会上也有过交集,倒也不算生分。

然而,在他视线在扫到背对着他而坐的男人时,目光一凛。

在这里碰到段京淮他毫不意外。

京港一半的商业版图都握在段家手里,他跟段京淮又是竞争同行,偶遇在所难免。

“时总,真是年轻有为,久仰大名啊,”赵麟的视线还落在时屿的脸上,他眉峰生的落拓英俊,笑声低醇,“我离开这两年,没想到我们京港这么热闹。”

时屿清冷道:“赵总过奖了。”

助理上前两步:“赵总,贵宾到齐,可以开饭了。”

赵麟转身对宴会厅上的人笑道:“各位朋友,来到了我们沁园就当是自己家,快来尝尝酒店的新菜肴,是我专门从欧洲带回来的厨师烹饪的。”

说着,手掌便轻轻落到时屿的背上,笑着示意指路道:“时总你来。”

所有人落座,时屿被赵麟轻推着坐到了他身旁,他倒是没有在意,铺好餐布后略一抬眸,发现段京淮竟然坐在他斜侧方的位置。

他正跟身旁的人举杯交谈,衬衫上的扣子随意敞开着,狭长的桃花眼在灯光下显得风流多情。

大半个月没见,自己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他倒是没什么变化。

也是,想来,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

虽是聚餐,但餐桌上的人包括赵麟,都明显对段京淮有那么几分恭维。段家根深树大,权势太盛,段京淮又一向是手腕强势不近人情的主,席间即便是大他几十岁的人,也免不了点头哈腰,自觉低他一等。

“小段爷能赏脸来我们沁园吃便饭,也是给我赵某人面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希望小段爷海涵。”赵麟不敢怠慢,站起身来敬酒。

段京淮低笑了声,回敬道:“赵总客气了。”

两人又谈笑着客套了几句,很快,话题便引到了工作上,众人都纷纷附和,畅聊着京港最近风云莫测的局势。

宴席准备的格外丰盛,赵麟招待着身旁的助理给各位董事敬酒。

葡萄酒的味道芳香醇厚,时屿修长清瘦的手随意把玩着斟满红酒的高脚杯,见赵麟朝他举杯,他便跟着微微轻抿一口了。

有一粟酒红粘在嘴唇,湿漉漉的,他舌尖探出,卷着唇角的红酒珠轻勾了一下,漆黑剔透的眸中似有烛光微动。

赵麟将眼前的画面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他干涸的唇动了动,笑了下:“听说时总在美国是R&E总部的副总裁啊,这么年轻就能坐到这么高的位置,可谓是人中龙凤啊。”

时屿放下酒杯,嗓音和眼神里都透着薄凉:“只是一个职称罢了。”

流光溢彩的厅门打开,几个身穿旗袍的服务生整齐划一地端着餐盘迈进来,餐盘内放置着一小碗鱼汤,碗身上印着繁复的古董花纹,尤显昂贵。

“时总真是谦虚了,我赵某还要多向你请教呢,”赵麟说着便站起身来,双手端起其中一名服务生餐盘里的鱼汤,放到时屿面前,笑道,“这是法国一道名菜,你尝尝。”

时屿略一颔首,拾起餐桌上的汤匙。

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瓷玉般的精致惹人注目。

赵麟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只恍如白玉般t?温淡干净的手,骨节清晰分明,手指修长,有青色的脉络隐藏在皮肤下,生出几分脆弱感。

时屿礼貌地用汤匙舀了一口。

入口细腻润滑,鱼肉的味道渗入了汤汁之中,鲜美浓郁。

他侧眸,眸底是如月色般清冷的绝色:“谢谢赵总,味道不错。”

赵麟感觉喉间染上一点不适的灼烧感,面上笑着。

片刻,一道冰冷阴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看一般。”

两人抬眸,只见段京淮靠在背椅里,容色冷淡地凝着这边。

这般拆台,令其他贵宾也忍不住抬眼看来。

赵麟毕竟是人精,很快就反应过来,缓和气氛的同时给足了面子:“小段爷吃过的山珍海味多,想必对这道菜确实见怪不怪了。”

段京淮偏开头笑了下,笑声低哑,笑意却未达眼底:“那也没有时总在美国吃的山珍海味多啊。”

时屿:“……”

众人心下了然。

看来,这海归小少爷真是触了段家公子的逆鳞,天鹅湾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不松口。

时屿惹了段家公子,哪怕能力再出色,在京港恐怕也进退维谷。

怕气氛太过剑拔弩张,有人干脆就美食间接的扯开了话题,凝滞的气氛又流动起来。

时屿垂下眼睫。

赵麟站起来跟贵宾们敬酒,余光又忍不住多看了时屿几眼。

酒足夜深,饭局接近尾声。

推杯换盏间几个贵宾都有些醉意上涌。

赵麟见时机差不多,跟助理招了招手:“其实这次赵某请大家来呢,还有个不情之请。”

助理将邀请函依次发给在座的各位。

“我们华曜出资跟欧洲人一起建造了一艘豪华游轮,一周后正式开业,在启航首秀前打算举行一个私人晚宴,想要邀请大家去游轮上游玩一番,也算是搏个好彩头,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有董事摆摆手:“害,赵总,这好说啊,我去。”

“应该的,”又有人说,“大家都是合作伙伴,这点小事也不用赵总亲自送请柬啊。”

请柬都送到了眼前,没有理由再驳回,众人纷纷接过。

将近十点,夜色愈发浓稠静谧,酣畅淋漓的酒局缓慢散场。

时屿先一步离开,不过多时,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赵麟将段京淮送到门口,面面俱到的看着人车走远才回包厢。

餐桌上还有一个跟他合伙的齐明辉齐总,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看赵麟回来,颠三倒四地说:“那个时屿可真不识抬举,连你邀请他打高尔夫都拒绝了,不就在京港拿了两个大案子,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呸!装个什么劲儿。”

赵麟斜睨了他一眼,脸色沉着没说话,他走到时屿刚才的座位上,端起他喝过的红酒杯拿到面前,轻阖着眼嗅了下杯沿,时屿刚才喝过酒的位置。

齐明辉瞪着眼睛愣了会儿,迅速反应过来,赶紧抽了自己几个巴掌:“对不起赵总,你看我这嘴。”

赵麟轻嗤一声,勾了勾唇角,睨着红酒杯说道:“你说的也没错,装个什么劲,三年就在R&E总部升了副总裁,我不信那些外国佬没睡过他。”

不过是约个高尔夫而已,当众拒绝,摆明是打了他的脸。

“您说的对啊,”齐明辉一看方向对了,又连忙凑过来说,谄媚道,“您看他那腰,那腿,表面上一副清高的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勾引男人呢。”

赵麟也是个富二代,一直玩的很花,哪怕接手了自家产业之后也没怎么收敛,男女来者不拒,驰骋在欢场的风月老手,他早就听说时屿是个美人,刚才人一进来,他眼就亮了。

赵麟冷哼了一声:“给脸不要脸。”

齐明辉分析说:“从R&E这么大的公司调到集团最不重视的分部,明升暗降,想必一定是惹了什么人物,来了京港连段京淮也得罪了,看来他背后没什么人,早晚混不下去,按赵总的权势地位,只要您开这个口,他到时候还要跪着依附您呢。”

赵麟沉思片刻,笑了笑,声音略低了些:“我在欧洲带回了一些好玩意儿,正好给他用。”

齐明辉挑眉:“您是说?”

赵麟仰靠背椅上,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沉道:“等到游轮上,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天鹅湾彼岸与海域相接,弥望满眼浓郁的碧蓝色海水,像一幅水墨画。

等到暮色降临,来往的豪车一辆紧挨着一辆,停靠在海岸边缘,门口有穿戴整齐的侍者毕恭毕敬的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