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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继后比幽王小了许多,三十出头的年纪,前年还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她抱着孩子来找荆玉山,着实是一位楚楚可怜的母亲。

她对荆玉山说:“请您劝一劝国君吧,大夫说,国君的病虽重,却并非不能医治。王上的中风之症,只要清心寡欲、祛火去邪,再辅以汤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好转。”

荆玉山微愕:“……王上夜里还要做那事?”

继后难堪地颔首。

荆玉山略一沉思,也不惊异,这确实是幽王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还是想感叹,不知该说他不服老好呢,还是色中饿鬼的好,都半瘫在床上是个废人了,竟然还有心思忙活那事。

兴许,对于幽王来说,死于马上风就是他现在觉得最有男子气概的死法,曾经的一位明君沦落至此,着实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继后为什么要找他呢?

这幽国朝野上下,没有人会认为他忠君爱国吧?

沉吟了片刻后,回神来的荆玉山看向继后,继后低着头,纤细的脖颈弯作柔顺的曲度,不胜娇媚,她看上去那样柔弱美丽,颤巍巍地抬睫时,眸中尽是女人对男人的依赖。

荆玉山明白了。

这宫中上下,除了他这个小人,怕是没有其他人敢于觊觎王后的美色。

继后道:“还请荆先生救我。”

荆玉山笑笑:“王后言重了。”

在这最后的虚假的平静的日子里,大抵宫中所有的人都在急不可耐地想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之后,荆玉山见到了幽王。

与他想的不同,幽王的面色看上去还挺不错,比上次要好多了,一点也不像是这两日就要死了的样子。

但他说话已经语无伦次了:“孤还没死呢,孤还能活很久,一个个的就逼着我立王储。

“他们都想杀了我。我先杀了他们!”

那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再次强烈地出现在荆玉山的心头,他走神地想:他送到昭国的信太子已经收到了吗?希望太子已经准备好兵马了。

荆玉山被幽王留宿在宫中,睡在值房。

夜里,他睡不着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能再拖了,明天一出宫,他就离开幽国,得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憋了一整天的乌云擦响闷雷,一声一声,从天际遥遥地传过来。

轰隆隆,轰隆隆。

终于,一颗雨珠砸在了芭蕉叶上。

开始下雨了。

窗外的芭蕉树给雨打得噼啪作响,而滚滚闷雷也变得狂躁起来,哐嚓哐嚓地不停放光。

一时间,狂雨下满了天地。

坟墓般的幽国王宫只剩下雨声与雷声。

“啪啪、啪啪。”

拍门声响了起来。

荆玉山起初还以为是幻听,听到第二声是才意识到是真有人在敲门,他走到门边,手上握着匕首,问:“谁?”

门外是王子阿错的声音:“是我,阿错。”

荆玉山把匕首藏进了袖子里握着,另只手打开门。

阿错站在门口,他被淋得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水狗,但是眼睛却十分明亮,笑着说:“他死了。”

哐嚓。

一道闪电劈过,有那么一瞬间,把这位美貌的王子照得通身明亮。

荆玉山问:“谁?”

阿错说:“赶紧走吧。我也要走了。”

荆玉山用可怖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问:是你杀的?

阿错第一次笑得这样开怀:“不是我杀的。他被一个女奴隶杀死了,人还是我二哥送的,等雨一停,他们就会打起来了。

“他终于死了。

“这个幽国终于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