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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道凤州?”

当晚,车队停下歇息的时候,姬萦找到尤一问,说出要改道凤州的命令。

尤一问蹙起眉心,思索片刻又很快松开。

“也可,比直达青州,只多出一日脚程。只是……大公子那边?”

“大公子那边我去说。”姬萦笑道。

告别尤一问,姬萦转身去寻徐夙隐。

两千来人的队伍,要想进城住店,即便?不谈开销,也没有能够容纳这么多人的旅店。

为了拉拢人心,这些日子以?来,姬萦和众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每到夜晚,便?将马车让渡出来,让队伍里生病的去睡。

两千来人的队伍,虽无法跟动辄上万的正?规军相比,但足够叫山匪宵小之流闻风丧胆,自离开凌县以?来,一路上平安无事,无人侵扰。

姬萦走过地上零星的火堆,轻手轻脚绕过一地熟睡的人,径直走向陡峭山壁下一丛唯有二人独享的篝火。

头发斑白的水叔最?先察觉她的靠近,锐利的目光倏地抬起,看清来人是她后,又冷淡地垂了下去,无动于衷地搅拌着火上架着的一锅汤。

“大公子,水叔。”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姬萦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两人送上一个灿烂的笑颜。

水叔头也不抬,倒是靠在山壁上小憩的徐夙隐睁开了眼。

看清是姬萦,他神色并无变化,只是端正?了坐姿,轻轻颔首,示意姬萦坐下。

或许是因为明暗变化的火光映照着,姬萦总觉得他比起白天,似乎憔悴了一些。

“徐公子,你?为何不到马车里休息?”姬萦在篝火旁盘腿坐下。

“出来透透风。”

“你?们这是煮的什么?”姬萦往火上的小锅里探了个头。

靠近了之后,臭烘烘的味道扑鼻而来,姬萦吓了一跳,连忙坐了回去。

原本对?她视若不见的水叔见状,朝她投来批评的目光。

“别靠太近了,有几味药材,煮熟后会有恶臭。”徐夙隐轻声道。

“是谁生病了吗?”虽然是在提问,但姬萦直直地看着徐夙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锅药是熬给谁喝。

“最?近春寒,有些着凉了。”

他话一说完,便?以?拳掩唇,侧头向无人的一面轻轻咳了几声。不健康的血色从脖颈处开始蔓延,缓缓融化面上的雪白。

一旁的水叔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拿起一旁搭在石头上的白狐皮氅披在他身上。

立春已过去许久了,徐夙隐的身上,却?只有严冬的酷寒,感受不到春夏的气息。

她心生恻隐道:“要是需要大夫,或者?缺什么药材,我可以?骑快马去附近的村镇里找。”

“都有的,不必担忧。”徐夙隐的双肩终于平静,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再?次看向她时,轻飘飘的目光好?似一抹柳絮。

姬萦想起此?行目的,连忙说道:“我们此?去天京,我想改道凤州耽搁两日,若是大公子有什么要紧事,我们可以?分头行动,再?在天京汇合。”

“你?怎么不叫我徐大公子了?”

“啊?”徐夙隐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打断了姬萦预先准备的解释。

“随便?问问。”徐夙隐状若无意。

自然是因为凌县那一次,姬萦见他收留战乱中?的无辜百姓,所以?不好?意思再?讥讽他“徐大公子”。更何况,她还?想拉拢他为自己所用。

但这种话,姬萦是万万不会说的。

“我听他们都叫你?大公子。”姬萦装傻。

“唤我名字便?可。”

已经将徐夙隐视为囊中?之物的姬萦,顺杆子就往上爬:“夙隐兄,我刚刚说的话,你?怎么说?”

本来像尊雕像不言不语的水叔,听到姬萦这么亲昵地叫出徐夙隐的名字,眉毛用力一挤,故作?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恼意。

姬萦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光叫名字就玷污他尊贵的大公子啦?要这样就生气,以?后生气的时候多着呢!

看她怎么这样那样地玷污他家大公子!

“京凤本在一个方向,改道凤州倒不碍事。只是……姬姑娘,你?去凤州做什么?”

“姬萦。”姬萦纠正?他,“我直呼你?名字,你?叫我姬姑娘做什么?”

徐夙隐刚要开口,忽然止了话,朝她伸手探来。被篝火烤热的衣裳带着热气扑来,她下意识后退躲避,徐夙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眼前闪过。

“你?做什么?”她瞪着眼睛。

徐夙隐已经收回了手,但那股隐秘的药香还?残留在姬萦鼻尖。和锅中?恶臭的药味不同,萦绕在徐夙隐身上的,是冷冷淡淡的药香。

他的两指之间,是一只正?在挥动手脚挣扎的黑色天牛。刚刚就趴在她的头发上,随时可能掉落下来。

“抱歉,是我唐突了。”

姬萦意识到刚才反应过度,忙打了个哈哈:

“没什么,没什么,该我谢谢你?才是——”

徐夙隐将手掌放至地面,黑色天牛挥舞着两条长长的鞭状触角,惊慌失措地走下手掌,迅速隐没于火堆外的黑暗。

他看着它走远了,才收回手掌。

姬萦收回落在黑色天牛上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重回正?题: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去凤州,是因为我受人之托,要去凤州见一个人。”

“见谁?”

“凤州太守。”姬萦说。

“岳宗向?”徐夙隐顿了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有危险么?”

“应该没有危险。”姬萦的话里带着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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