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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观主给她的玉佩明显是个信物,还?说岳宗向会满足她的要求,看样子是想让岳宗向来替她答谢自己。

但其中?内情?,她一概不知。也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心眼,还?是多一个的好?。

“为了夙隐兄的安全起见,还?是分开走,最?后在天京汇合得好?。”姬萦说。

“既然如此?,那就一道吧。”徐夙隐点点头。

他到底听懂她的话没有啊?!

姬萦离开篝火后,水叔强忍着不平开口:“公子,这天高路远的,你?何苦跟她绕道凤州?”

“左右不过两日,不妨事的。”

“可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无碍。”徐夙隐话音未落,因情?绪起伏咳了起来,水叔连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想叫他舒服一些。

看着眼前长大的孩子,因病痛而面色苍白,水叔布满沟壑的面庞上也满是痛苦。

咳了一会,终于顺气了。徐夙隐这才艰难地说出后半句话:

“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水叔。”

“早日抵达,至少可以?寻访名医——”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徐夙隐打断水叔的话,苦笑了一下,“历年寻访的名医还?少吗?可有什么起色?”

水叔哑口无言。

徐夙隐低下头,捡起身边的一根树枝,翻动着眼前的篝火,映在他脸上的火光骤然升高了,那双湿润而微凉的眸子,像水里刚刚捞出的玛瑙,罩着眼前的熊熊烈火。

“水叔……我的时间不多了。”徐夙隐低声说。

“可她根本就不记得公子了——”水叔终于忍不住内心的不平,痛心疾首道。

他是公子身边最?亲近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姬萦在公子心中?特殊的地位,公子一生中?唯一一次获得的自由,就是与她患难与共的那段时光。公子将那段回忆珍之重之,没有一时一刻放弃过寻找她。

可她呢?

她根本不配公子如此?惦念!

火光忽高忽低,忽明忽暗。微小的蚊虫在火堆上飞舞,伴随着干柴绽裂的声音。时不时有飞虫被火焰吞噬,后来者?依旧前赴后继。

沉默半晌,徐夙隐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有匡扶夏室之志,与我不谋而合。”

“即便?没有前情?旧谊,她也是夏室最?后的希望。”

“可是——”

“水叔,”徐夙隐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却?不容置疑,“我自有打算。”

水叔咽下了剩余的话——那姬萦,分明是不甘人下之相。

篝火,吞没了之后的沉默。

……

姬萦回到霞珠身边后,还?是放心不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徐夙隐。

既然是受了风寒,那不是衣裳薄了就是被子薄了。姬萦整理出自己的被褥,让秦疾给徐夙隐送去。

自己则穿着最?厚的衣裳硬抗夜寒。

霞珠目睹全过程,打趣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萦居然会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

“这叫修道人以?慈悲为怀。”

“是是是,小萦说得都对?。”

霞珠把?被子分出一半,罩住了逞强的姬萦,又细心地把?被角塞进她的身下压住,牢牢挡住外边的寒风。

姬萦也任由她照顾。

姬萦分不清谁被照顾得多,索性也不去分了。互相照顾总比单方面受惠得好?,免得霞珠一有时间就东想西想。

两人在一个被窝里嬉笑了一阵,各自告了困,彼此?安歇。第二日天刚露出鱼肚白,车队就再?次上路了。

白天,姬萦就在马车里研读那本《大仁》,秦疾也会拿出一本乡试要考的经书小声朗诵,但终归会变成山歌一样起伏不定的雷声,这个过程,通常不超过一炷香时间。

霞珠则有时撑腮观望车外景象,有时又拿出整理了千百遍的衣裳,不辞辛劳地再?规整一次,得到秦疾同意后,她甚至整理了秦疾的箱笼——把?那半箱长短粗细不一的枝条,按长短粗细颜色,反复排了多遍,找出了最?赏心悦目的一种排列。

到了夜里车队停下歇息的时候,姬萦就会拿上她的《大仁》,去找徐夙隐解答书中?的不惑。

不光是为了找机会拉拢距离。

现成的人形书库摆在面前,她能学多少学多少。

一开始,她还?很怕徐夙隐看出她的无知与浅薄,后来发现无论她提出怎样可笑的问题,徐夙隐都一视同仁,没有表现出丝毫鄙夷和态度变化。

她就越发爱往徐夙隐那里跑。

除了《大仁》,徐夙隐也会和姬萦聊其他话题。

有一日,姬萦忽然问他:“乱世?之中?,应当如何立足?”

徐夙隐不慌不忙,缓缓答道:

“以?王道,还?是霸道,还?是人道?”

“王道,自然是以?大义立足;霸道,便?是以?武力立足;而人道,以?天下百姓立足。”

姬萦若有所思,当晚辗转一夜。

第二天夜里,她盯着一双黑眼圈找到徐夙隐。

“以?人道呢?”

“人道便?是将自己的意志和百姓的意志合二为一,无论是代表百姓的意志,还?是让百姓代表自己的意志。”

姬萦听得如痴如醉。

她必须承认,她对?徐夙隐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