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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的案子也不是天天都有的,而且县里州里的案子除非是很严重,否则一般不许越级上控,窈娘也能稍微清闲点儿,恰逢现下也进了腊月,解家也准备年货准备过年。

在解家过年,最开心的要属于解知府和老姨太太了,解家舅舅和表兄们都在东山,现下有解氏和窈娘在,多了些人气。

采花贼已经除去,窈娘也能正常出去走动了,之前认识的几位朋友中,邵惜惜和陈淑怡已经定亲了,轻易不能出门。俞庆儿请窈娘过去把自己惯用的马鞭送给了她,听说她准备回庐州老家和祖父母一处,不必日日担心在她爹娘身边了。

“俞姐姐,果然应了那句话,千里搭凉棚,总有散的那一日。我也永远记得是你教会了我骑马,我也没什么送给你的,这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一只风筝,就送给姐姐吧。”窈娘笑道。

俞庆儿接过这只风筝,是一只燕子形状的挑子风筝,看起来十分精致。她抬眸看向窈娘:“多谢颜妹妹了。”

二人又说了些话,临走时,俞庆儿突然说了一句话:“窈娘,那位卢姑娘好像在打探你,你小心点儿。”

“打探我?”窈娘转身道。

俞庆儿笑道:“也没什么,就是那日我母亲请众人前来,你正好有事没过来,她过来之后听我们说起你姓颜,就多问了几句,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在河南新交的这几位朋友中,若说叶净婉外冷内热,品质高洁,俞庆儿就有着和外表不同的细心,闻弦歌而知雅意。

她既然这么说,窈娘也就得留心这个人了。

正好,陈夫人过来送牛肉过来,这些日子来,陈夫人但凡好吃好喝,从来都是送给解氏和窈娘一份。

解氏正在道谢,窈娘则问道:“陈夫人,我听说卢教谕在开封做了十几年的教谕了,怎么一口京片子?还有,她不是教谕的女儿吗?怎么会一个字都不认得?”

陈夫人看了窈娘一眼,这个姑娘和她母亲完全不同,若说解氏生的就柔媚可人,似一朵解语花,看起来人畜无害,很能讨男人欢心。但这位颜姑娘就完全不同,她小小年纪,心机城府比她母亲还深,说话行事有一种锐不可挡的样子,似乎对河南的巡抚布政使都不屑。

“那卢扇儿是卢教谕的养女,从京里过来的,可不就是这般。对了,就和你们前后脚来的,听说现在卢夫人正在教这姑娘读书。”陈夫人笑道。

窈娘点头:“原来如此啊,淑怡姐姐可还好?”

陈夫人摆手:“和我抱怨呢,做不完的针线活儿。”

解氏笑道:“成婚前都是如此的。”

陈夫人心中暗想解氏这样的美人居然只是个二房,权贵之家真是不一般,堂堂知府的女儿,居然也能甘心做人家的二房。

但她面上还是和解氏和和气气的,等她转身之时,窈娘眯了眯眼。

“窈娘,你觉得陈夫人有什么问题吗?”解氏见陈夫人走远,忍不住出言相问。

窈娘摇头:“此人未必是坏人,但钻营能力也着实厉害,我看她妨着我,生怕我和淑怡姐姐玩儿,也不知道藏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日后,她送的东西咱们收下,但是也须还回去,不欠她的,她也就不会送了。”

之所以她送东西,无非是送习惯了,别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现在她们不承这份请,陈夫人就不会再送了。

“好,可是咱们岂不是无缘无故和她生分了?”解氏道。

窈娘笑道:“娘,您就是做人总想着和缓,殊不知咱们要与人为善,也要学会与人翻脸的勇气,如此,别人才会心存畏惧,不敢随意冒犯。”

“出来一趟,你竟然与以往绝然不同了。”解氏这辈子接触到对她最坏的人大概就是三老太太了,至于在颜家,她几乎都是被迫入局。总怕凡事做的太过决绝,以至于惹来别人更大的报复。

女儿却完全不同了,在颜家的时候,女儿虽然伶俐可人,但是终究还是个娇怯的小姑娘,现下她和她父兄一样,身上多了几分狠绝。

窈娘则拉着解氏住下:“娘,我在想咱们俩这么出来,到底对不对?”

解氏心道沈临风在河南,恐怕也是丈夫故意放他们来的,亏他还有脸写信说什么不嫁沈临风就不嫁了。

听女儿问起,解氏恍惚:“这是何意?”

窈娘道:“我们走了,别人可是有了可乘之机。我在河南这几个月,和我们住的最近的这位陈夫人可算是其中翘楚,我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她的钻营之厉害,让人都佩服。咱们虽然不喜如此,可有人若是趁机这般,等我们回去之时,我就怕有人占了您的位置?”

“窈娘,这个你不必担心,你父亲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解氏不知道怎么和女儿说丈夫对她的感情,他绝对是个权利至少得人,若说他人生中十之有九都是功名利禄家族权势,那么仅仅剩下十中之一的感情是给她的。

打败他们夫妻的并非是别的女子,而是其他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颜应祁是个小人,他不淡泊名利,喜欢权势追逐权势,自己在那些东西前面什么都不是。

可是若说别人占她的位置,这件事情不是她有自信,而是她就从来没有担心过。

窈娘悄悄看了解氏一眼,吐吐舌头,父母之间的事情,就不是她能置喙的了。

到了用饭时,窈娘和解知府打听卢教谕的背景,解知府笑道:“这我倒是略知一二,你哥哥原先那个老婆关氏所在的关家和卢家就有亲。”

“难怪听到我姓颜就四处打听的。”窈娘想起关氏这个人,一贯如此,颜景昭和她关系不亲近,或者颜景昭宠别的妾侍通房了,她不怪自己的丈夫,反而见解氏脾气好,总想着压自己婆婆一头。

或者解氏和自己送去的东西,她都跟看贼似的,有时候哥哥和她一起合奏,她脸色就黑如锅底,这个人只会欺负女子,始作俑者从来不怪。

她自杀之前,恐怕最恨的人不是颜景昭,很有可能是她们。而这个卢扇儿她以前在关家也从未见过啊?

年节下,沈临风也回到沈巡抚家中过年,沈巡抚年长的两个儿子在京中,其余四个年纪稍小的儿子都跟在身边读书,他也难得歇息一下。

沈巡抚还道:“你这是多此一举,明明就已经是庶吉士了,还去考制科,万一考不上,日后又不能再进翰林院。”

“这又有什么办法,我的事情已经让爹娘成了笑柄,我若离开,他们反而能得一息安寝。”沈临风从未想过,在十八岁这一年,他中了进士,受到众人瞩目,随即又因为一桩亲事,被人嘲笑,尽管这并非是他的错。

沈巡抚又说起颜家:“我本以为颜侍郎经过这一遭会弥补你们一二,他却仍旧是那般强硬,马上京察了,你父亲说和他商量过,他没有答应。”

“叔父别说这些了,我早已发誓此生和颜家人再无交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沈临风根本不愿意提起颜家。

但沈巡抚笑道:“我向你打听颜家的一个人,你放心和颜应祁这一房没关系。”

沈临风道:“叔父说吧?我和颜景昭乃是同年,他和我关系不错,颜家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

“河道总督颜迈的儿子你知晓吗?”沈巡抚问起。

沈临风莞尔:“叔父,您说什么呢,颜侍郎就是颜总督的儿子啊,颜应祁兼祧两房。就拿和我同榜的颜景昭而言,他就是那位平妻二夫人所出。”

沈巡抚扶额,又把解知府外孙女的事情说了,沈临风听完,又想起颜三姑娘亲口说的话,说她也是被牵连到了外地。

是啊,他是被人诟病成婚时新娘和人跑了,有人还故意戴绿帽子嘲讽于她,而作为颜宁馨的妹妹们恐怕牵扯更多,有那样的姐姐,哪个大户人家还敢冒险?

只不过,沈临风并不想坏人姻缘,又道:“叔父,那位颜三姑娘和颜大姑娘不同房头,我听说她文采出众,为人正派,与她姐姐截然不同。若是三弟能娶这位姑娘,实在是三生有幸,况且颜侍郎虽然不肯屈就,可颜家高门显宦,叔父万万不要被流言所扰。”

沈巡抚看着他道:“你倒是好心。”

“她有孝心又有志气,咱们何必和那些糊涂人一样。”沈临风摇头。

“你说的很是,你三弟是个愚钝的,他不如你这般聪颖,却又是你婶娘最放心不下的儿子,索性我替他娶一户伶俐些的新妇,将来我也不必发愁。”沈巡抚前头三个儿子是嫡出,后面三个是庶出,亡妻临死之前老大老二都已娶妻,偏偏就是这个老三放心不下。

沈临风心想看来叔父十分欣赏颜三姑娘,要不然也不会这般了,他想起那位三从弟虽然有些鲁钝,但是倒也不坏。

又说元宵佳节,窈娘随着母亲和老姨太太出去玩儿,在开封府最热闹的地方,左边是灯楼,右边是戏台,她们租了一条船,既可以观灯,又可以看戏。

船上让小厮买了不少零嘴来,窈娘瓜子嗑的起劲,她最喜欢嗑瓜子。解氏倒了一杯红枣茶给她:“小心嘴里起大泡。”

“不怕不怕,也不知道为何我就是爱嗑瓜子,爱啃焦骨头,和梁山好汉似的。”窈娘自己也觉得好笑。

解氏捂嘴直笑:“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身边都是热闹非凡的场景,往年都是一大家子在一起过元宵节,爹难得陪着她们母女出来,因为一大家子在一起,就不能专门只偏心谁,这样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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