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张弛有序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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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想请大师教导我子瞻壑,不用教导他太多,只需要让他了解谁才是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便足够。”朱高煦说出来意,姚广孝闻言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因此便点头道:“殿下所请,贫僧不敢辞也。”
“不过以殿下的想法,贫僧建议殿下可以请哈立麻也担任为师,以此方便日后控制西番。”
换做朱高炽,姚广孝不会说出控制西番的话,但朱高煦和朱高炽不同。
朱高炽不会在意西番,可朱高煦却十分在意西番,甚至派兵驻扎西番,宁愿每年耗费百万钱粮,也不愿意撤下。
但凡有能力的人,都喜欢雄才大略的君王,历史上姚广孝并没有站在朱高炽和朱高煦任何一方,单说关系,他甚至和朱高煦要更近一些。
在立储的事情上,他也从不为朱棣做选择,而是让朱棣为他做选择,成为了太子少师,辅佐着朱高炽,辅导着朱瞻基。
哪怕这两人不对他胃口,姚广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如今不同,在姚广孝看来,朱棣和朱高煦这样的人,才是值得自己辅佐的人。
不过他也清楚,相比较朱棣需要他人建议,朱高煦一直都知道自己要怎么走这条路,不需要任何人指点,这是姚广孝觉得最神奇也最恐怖的地方。
他的想法与杨士奇、解缙想的一样,辅佐朱棣能成就佳话,辅佐朱高煦保不齐会闹出些事情来,因为他们自己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治国。
但朱高煦的想法就是全天下人要按照他的想法来进行,他并不需要有想法的人。
君强则臣弱,朱高煦类似的人,便是秦皇汉武这种有着强烈想法的人。
同样一件事,如果是朱高煦,那么解缙活不过今日的朝会,但朱棣却能容忍,因为朱棣把臣子当做臣子,朱高煦把臣子当做耗材。
姚广孝并不会因为朱高煦那所谓礼遇臣子,入春和殿可入座的小恩小惠就迷失,他清楚知道朱高煦只是表面尊重这些读书人,心底却压根不在意他们。
读书人只有数量不多的时候才能被人尊敬,一旦遍地都是读书人,那读书人在朱高煦看来,与江东门码头上的力夫没有不同。
对付朱高煦,得顺着他的想法来。
正因如此,哪怕姚广孝都觉得不用驻兵西番,但他还是在想着办法帮朱高煦控制西番。
“仔细说说。”朱高煦听到姚广孝的话,端起茶杯询问细节。
见状,姚广孝也不遮掩,直接开口道:
“哈立麻若是能成为皇孙身边亲近之人,那日后朝廷完全可以派哈立麻统领西番群僧,将西番佛教的教义进行更改,方便朝廷更好的统治西番之地。”
姚广孝很清楚朱高煦不太喜欢西番之地的佛教,毕竟就朱高煦武力拿下西番来说,这也不像是敬佛之人能干出的事情。
朱高煦既然不喜欢,那必然是因为西番佛教的教义不符合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不如从宗教教义着手,一点点的对其进行改造。
“这倒是一个办法,就是见效太慢。”
朱高煦轻微颔首,并不觉得更改西番佛教教义有什么问题。
毕竟当下的西番佛教教义,基本都是从八思巴开始才变得魔怔的。
从八思巴到如今,也不过才过去一百多年时间罢了,所以不存在什么自古而今的事情。
就连转世灵童这种事情在此之前也不过只是噶玛噶举派在元初弄出来的事情,根本没有传播开来。
正因如此,在后世看来十分顽固的许多宗教政策,在当下这个时代完全就是一件不算古老的新鲜事。
“西番佛教的事情,就请大师帮我参谋,总之我希望它能带来的是稳定,而非破坏。”
“若是要论破坏,那我不介意捣毁整个西番的佛寺。”
朱高煦缓缓起身,姚广孝也跟着起身恭送他走出禅房。
“大师不用送了,明日我便把瞻壑送来。”
走到门口,朱高煦交代一声后便带着亦失哈和胡纶几人离去。
瞧着他远去,姚广孝这才回了禅房坐下盘算。
不多时,常常伺候他的青年僧人走入禅房,为他带来斋饭的同时,也低声开口道:
“少师为何不直接参政,而是要以如此身份为朝廷做事?”
“……”僧人的话让姚广孝盘算佛珠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思考片刻后才道:
“伴君如伴虎,青史之上我已经留名,何故还要掺和接下来的事情。”
“乘胜而起不难,急流勇退才难。”
说罢,姚广孝摆手示意他退出去,僧人见状也还礼缓缓走出了禅房。
也在他走出禅房时,离开鸡鸣寺的朱高煦乘坐马车来到了不远处的建安坊。
相较外城,内城可谓人挤人,即便是十丈宽的嵩井大街上,也只留下了不足一丈宽的官道,左右街道基本人挤人、肩并肩。
“内城当下有多少人口了?”
瞧这这一幕,朱高煦皱眉询问,胡纶闻言作揖:“如今南京城有七十二万九千余口,其中外城近五十万口,内城二十三万余口。”
“二十三万人就那么拥挤?”朱高煦不太相信这个数量,不过亦失哈又补充道:
“胡纶说的是常居住的人口,但平日里外城和其它城池行商涌入,内城口数不下五十万。”
他的话让朱高煦颔首,随后朱高煦观摩了一些街道的行人,末了才说道:
“回去以后,让工部规划一下,把城内的十六楼和国子监搬迁去外城,武学也可以废除并入国防大学了。”
“这些地方搬迁之后,让人把小校场整理整理,将郑和带回的奇珍异兽关入其中,我会手绘图纸,届时你们让工部照做,改小校场为动物园,进园者收二文门票便足够,不用太多。”
由于有着朱高煦手绘的地图,因此郑和带回的动物远比历史上带回的要多。
这些动物每月照顾的费用高达近千贯,一年下来便是一万两千贯,都能养一支五百人的军队了。
反正单独养在皇城却也没几个人会去看,倒不如弄成一个动物园来收取门票,即便赚不了钱,但起码能补贴动物园。
“是”亦失哈点头将这件事情记下,而这是胡纶也开口道:“殿下,来了。”
“嗯。”胡纶还没开口,朱高煦便看到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只见在人流之中,两道不起眼的身影正在四处溜达,而这两道身影,便是被真正放养的朱瞻壑与朱瞻圻。
十岁的朱瞻壑带着六岁的朱瞻圻在人流中熟练穿梭着,偶尔瞧见什么好吃的,便停下了掏钱买单,带着小吃便一边吃一边走。
“这个点,不应该在学习吗?”
朱高煦询问亦失哈,亦失哈却道:“奴婢寻的几位教习,给二位殿下定下的时间是辰时到未时学习三个时辰,未时以后不就学,可随意玩耍。”
“三个时辰……倒也不短了。”闻言,朱高煦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就两小子身上那粗布麻衣的衣服来说,放养还是有一定好处的,只要不像大侄子一样染上斗蛐蛐的不良嗜好就行。
想到这里,朱高煦仔细看了看两小子,并让马车驱车跟着他们。
不多时,他们从人声鼎沸的建安坊穿梭到了朝天宫后边的小河空地上。
在这里,许多摆摊卖艺的人自发摆成了集市,有各种游戏可以玩。
这其中,朱高煦还瞧见了他前世小学时拉珠子、以及猜骰子等骗钱的小摊小贩,他倒是没想到这些手艺传承这么久,在明初居然就已经形成规模了。
“他们不玩这些吧?”
朱高煦担心这两小子给人送钱,连忙询问亦失哈。
“二位殿下不玩,他们……”亦失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而这时马车也停下。
朱高煦转头看去,这才瞧见朱瞻壑和朱瞻圻已经坐在了一个摊位上,而他们面前是一个类似擂台的存在。
“角抵吗?还是技击?”朱高煦来了兴致,满意道:“男孩子多玩玩看看这种也挺……”
朱高煦的好字还没说出口,便见两个身材健壮的农村妇女走上了擂台。
她们腰间绑着绳子,露出身上健壮的胳膊,便是朱高煦都遭受了冲击。
“二位殿下不玩这些……就是喜欢看妇人角抵……”
亦失哈有些心虚,而此时擂台赛的两个健妇已经开始了角抵摔跤的游戏。
明初的风气虽然经过朱元璋严苛整治,但到永乐年间开始,朱棣和朱高煦都开始渐渐放松。
因此这种女子角抵的游戏,又再度出现在了街头巷尾。
擂台下,有的人开始押注,大多以男人为主,女子即便看,却也是远远的,不敢凑得那么近。
朱瞻壑和朱瞻圻虽然没有参与赌博,但这俩小子激动的给自己钟意的健妇打气。
放眼全场,上百名围观的观众之中,便数他们二人年纪最小,叫嚷声音最大。
瞧着这一幕,朱高煦脸色一黑,关上了窗户的同时,充满怨气的交代道:
“让教习给他们增加一个时辰的课时,不学文也可以多学学马术。”
“是……”
话音落下,马车也渐渐驶离了这充满了烟火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