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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结实的臂膀撑着地,大掌修长有力,宁离腰肢纤瘦在没有发觉时被拢在了怀中,但小脸却仍旧紧张的听着外头的动静,丝毫不察他的身影靠近。

她跪坐在地上,双手俯撑,身姿虽着宽大官袍,却曼妙有致,纤细婀娜,翘起时,毫无所觉的散发着与性情、面容不符的妩媚气韵。

孟岁檀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昏暗的桌底,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瞪圆的眸子,喉头微动。

在距离微末时,孟岁檀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宁离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侧过了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岁檀,眸中溢出了疑惑不解。

但他深邃缱绻的眼皮撩了撩,像是在反问怎么了。

二人靠的实在太近了,近到宁离有些不适,她忍了忍,伸手抵住他的肩膀,并低声问:“你做什么呀,是太挤了吗?”

气音喷在他的面中,更惹燥火。

宁离有些急,外面密谋声持续不绝,也不知是何大事须得今夜便敲定?

孟岁檀低低的嗯了一声:“再忍一忍。”

可二人确实太近了,近到她觉得很奇怪,她伸手继续抵住愈发往前靠的胸膛,清晰的感知到稳健有力的跳动,手像是灼烧了一般,烫得她颇为尴尬的松了松,暗想这可不能怪她。

好在孟岁檀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身躯往后一退,嗓音沙哑:“抱歉。”

“无妨。”

宁离弱弱道,只希望人赶快走,好让她早些出去,供桌下药香混杂着檀香,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哪一种味道更浓烈。

孟岁檀虽心绪缱绻,但他举止有度,喉头却几欲哽血,情毒难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克制,可慕艾之人近在咫尺,他却无法触手可得。

“你……你怎么了?”察觉到他似乎不对,宁离用怯怯的气音问他。

“无事。”他咬牙道,宁离便又专心听着殿内的“议事”。

“眼瞧父皇对本王这皇弟一日日在意,本王怎能不急,昨日那批矿石混进去,这么快便被发现,谢阁老当真是办事不力,本王再给你五日时间,必须把孟岁檀弄出去。”

谢昶面色一沉:“殿下,孟岁檀本就心思缜密,臣说过,矿石显眼,不如颜料无声无息,偏殿下心急等不得。”

庸王大怒:“这么说还是怪本王了。”

谢昶仍旧好声好气:“臣没有这个意思,再者,他是臣未来的女婿,何必一棍子打死,待二人成婚,他自然归顺,便是不想归顺,太子也会因他这一重身份而厌弃,还望殿下耐心等待。”

庸王冷冷地看着他:“本王倒是忘了,你可是相当看重他。”

宁离听着二人密谋害孟岁檀,心头涌起一股怪异之感,遂按耐不住探寻当事人是何神情,侧首而去时却一怔。

那双深邃如寒星的眸子直直看着她,专注到让她忍不住心头一跳。

“你……你看我做甚。”她结结巴巴的问。

大约是他气势太过迫人,宁离忍不住后退,脊背往后靠去,结果一下悬空,宁离猝不及防的整个人都往后倒去,千钧一之际,大手捏住了她的胳膊往回一拽,身躯顺势跌入他怀中。

微凉薄唇擦过耳畔,引起阵阵战栗。

外面声音逐渐远去,宁离慌然推开,随即爬出了供桌,帽子拂过桌帘,被带的滑落,她伸手扶了一下,带乱了青丝,殿内烛火幽幽,她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我……不是故意的。”

她生怕孟岁檀觉得她又使了什么手段,意欲勾引,赶紧撇清关系:“我是来寻手串的,不知你在此。”说完她抬了抬手,示意他看还未带上的珠串。

殊不知,她这番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让孟岁檀稍怔,喉头哽得越发难受。

“我……也是无意从后门闯入。”他别扭的找了个借口,也不她信不信。

“那……我先走了。”宁离嗫喏了一句,也不管他回应与否,爬起来带着珠串赶紧跑走了。

孟岁檀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手掌紧紧地攥着,方才的“顺势”触碰他承认故意成分居多,只是与他想象中的含羞并不相同,单单想到她撇清关系的样子就让他压抑又难受。

他回了值房,连吩咐怀泉查案的心思都没了,怀泉触及到他漠然的神色,欲劝他的话语吞了回去。

到了深夜,怀泉给他头上的穴位捻了几根针插进去,他粗通医理,也只会在这几个穴位扎针,光是这几针便练了成百上千次。

君大夫说他若再控制不住便给他扎几针去去火,头皮紧绷的痛意才缓缓散开。

“主子,您不若告假几日,左右这儿也不光您一人,您回去歇息几日。”也离宁娘子远些,俗话说距离产生美,指不定过些日子再见,关系能更亲近些。

只是他还没说,孟岁檀便陷入了沉睡。

而宁离却睡得喷香,没有一丝纠结,一夜无梦,翌日起得略晚,但是云黛却不声不响的给她打了一盆热水来,宁离笑得真挚:“谢谢你,云黛。”

“有什么好谢的,我中毒了你不也忙前忙后。”她摆摆手,道她还真是实在。

宁离垂着头拿帕子浸湿拧干敷在了脸上,温热的感觉叫她双肩垮下,仰着头享受这份舒爽。

“时辰莫要太久,天气还没转春,小心脸上干痒。”云黛提醒她。

收拾好后,二人结伴去了正殿。

一路上她有些悬心,生怕遇到孟岁檀,在临到正殿时看见了聂青澜在指挥学生搬东西,她如倦鸟归巢般跑到聂青澜身边。

宁离便觉得的底气又回来了,一整日都黏在聂青澜身边,亦步亦趋。

每隔五日,会允许吏员休沐一日,今日聂青澜一提,她才想起来,聂青澜眉眼温和着说:“你八师兄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届时接了你回府去。”

宗庙到徐府也就两刻钟左右,宁离的心思顿时转移到了别处,眉眼的阴郁散去,欢喜的转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孟岁檀来寻时没有瞧见她的身影,只见聂青澜一人在,便寻问了一句。

聂青澜虽对他总是视线黏在宁离身上有些不满,但碍于顶头上司,仍旧回:“今日放假,她同老八回去了。”

老八,虞少渊?

他眉眼一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蜷,几乎想转身就去拦她,“走了多长时辰了?”

“有……一刻钟了。”聂青澜有些奇怪的看他,孟岁檀明显是有些急躁,他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待她回来我会转告的。”

“不必。”孟岁檀没什么好气说,走得这般快,就这么急着去见虞少渊吗?

聂青澜看他脸色不大好看,下意识以为宁离惹了他不痛快便火上浇油:“大人,宁离可是犯了什么事儿?您不若直接同下官说。”

“并无。”

他忍着不悦试探:“她同虞少渊倒是颇为亲近。”

聂青澜笑了笑:“这倒是,同龄人罢了,若是日后能凑成一对好事,也算了却师父师母的心愿,想来宁絮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这可未必。”他咳了咳,忍不住说。

“啊?”聂青澜被他这话说的茫然,一时不知他是何意,孟岁檀却摆摆手,转身离开。

虞少渊接上了宁离,多日不见他很兴奋的凑在她身侧,给她讲徐府的事,并说徐老夫人每日念叨她,只是今日腿疾犯了,便没来接她,宁离闻言更归心似箭。

回府的路上,二人路过关元斋进去买了些糕点,徐老夫人爱吃紫米芡实糕,宁离叫虞少渊拿着纸包,她在前头挑选。

“老板,紫米芡实糕没有吗?”

糕点铺子的老板闻言朝后头看了一眼:“哟,那您得等会儿了,锅上蒸着呢,马上就好。”

“谢阿姊,今日我兄长大约是会回家的,你还来吗?”熟悉的身音在身后响起,宁离回头一看,孟令臻和谢妙瑛相携进了铺子,谢妙瑛眉宇愁绪难散,笑意勉强:“自然是要去的,我与你阿兄有些误会,还是要说开的。”

孟令臻要安慰她,余光一瞥却不可置信:“宁离。”

她声音不大不小,宁离懒散的回过了头,目光冷肃平静,谢妙瑛自然也看了过来,不知怎的,宁离觉着她的敌意比之前更深了些。

周身的怨气快冲破天际。

宁离没理他们,象征性的回了一下身又同虞少渊挑选糕点。

虞少渊皱眉看了一眼,矮身低声问:“这二人谁?”

宁离回他:“仇人。”

虞少渊眉头一挑,他知道皎皎性子素来与人为善,虽然娇气了些,小事有些挑三拣四,但素来没这么火气冲天的说过话。

看来确实关系不怎么样。

孟令臻被无视不免气闷,旋即她看着宁离和那郎君说话亲昵的模样很是吃惊,暗道这是何人,单单离开这么些日子,她怎么可能这么快便有了旁的郎君,她不是素来痴心兄长吗?

“喂,我和你说话呢,听到了没有。”她忿忿不平。

“宁离表妹,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谢妙瑛拍了拍孟令臻,缓步移到她身边,好声好气道。

宁离匪夷所思:“我们二人有什么好说的吗?”

“是有什么误会,我想当面同你解释一下。”谢妙瑛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耐心,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然装的大方端庄,宁离却不大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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