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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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万无一失,还是先使人下去勘探一下。
但这个勘探过程非常快,尘土稍稍消褪之后,韩勃亲自带人提着灯进去了。
暗库并没有其他,但那一面黄金墙的价值已经重大得远超所有的了。
不用废话,裴玄素韩勃当即决定南下常山。
裴玄素在外面已经调配好人手,一个掌队叫史鸣的带着二十来人留下,其余已经全部汇合于大门上马完毕。
韩勃率人快步冲出,一翻身上马:“除了黄金没其他东西看,走!”
有两乘快马和大队伍分开,飞驰上禀女帝和赵关山,疾疾马蹄滚滚黄尘,裴玄素韩勃率众西提辖司及宦营数百人已经连夜叫开东都外城门,直奔常山方向了。
消息传至两宫。
女帝正伏案批阅奏章,她一掷笔,抬首:“做得好!加紧追查。”
而两仪宫的反应要大多了。
皇帝脸色顷刻就变了,竟然这么快?!
……
那些纷纷扰扰明里暗里的事,裴玄素韩勃一行已离开东都疾驰在前往常山的路上,大部分都不得而知。
氛围当然有紧张,膘马被鞭策提速到最高,但也没有那么如悬一线,毕竟内里很多事情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出来被寒浸浸的夜风一吹,鼓噪的心情和脉管里奔涌的血液缓下来不少,头脑也冷静了。
大家开始商量,要怎么轮班休息?毕竟西去常山州四百余里路,快马也得一天多,不过到底比坐船快点。
后续大部队坐船,他们先头的快马。
韩勃骂道:“歇什么歇?皮痒是吧?刚出来就想歇,老子抽死你们信不信?到了常山再歇!”
围着的头号官掌队和一圈宦卫边策马边大笑。
裴玄素没和他们起哄,他提缰靠近疾驰中的第一辆马车,沈星正趴在车窗边,起哄声叱骂声不绝于耳,她抿唇笑着看。
这次西去常州,除了骑马的番役宦卫,他们还带着可能用得上的工具及账房文书等人,拉了十几辆大车。
裴玄素就腾出半辆,好让沈星能在里头睡觉休息。
她安安静静趴在车窗上看着,很高兴又有点腼腆,双眼亮晶晶的。
裴玄素早几天就发现了,沈星似乎总是很不自信。
他驱马走过来,柔声说:“尘很大,不把帘子放下来吗?”
沈星见他过来就坐直了,闻言忙拉下一半的车帘,扯到在下巴处蒙住,露出一个脑袋,唇角弯弯瞅着他。
裴玄素也不禁笑了一下。
他有点着迷,现在怎么看,他就怎么觉得她迷人和娇俏。
长大了的小少女,小荷初绽,会渐渐成熟,但此刻仍是青稚。
夜色中疾驰的飞马和快车,他声调和缓,华丽低醇的声线犹如午夜轻轻拉响的马头琴,他夸她:“这次你做得真好,大概你那上司都得刮目相看了。”
第二次被夸了,沈星还是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她脸红扑扑的,咬唇开心笑了一下。
她说:“真有这么好吗?你们去工部找人也能开的呀。”
“如今可是瞬息必争,再说了,工部的人怎么能一样?”
跑去找人,下值了还得逐个拍门,去拍门前还是先找工部的自己人了解谁技术过硬,谁能放心用,这得多长时间过去了?
大概得至少下半夜至天明才能出结果,而且未必能做得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这又飞马又找人,暴露他们勘查进度的可能性非常大的。
对宗室案的后续影响未可知,就说当前的,万一那后山墙底下还有什么古怪,他们还有可能折损人。
裴玄素放柔声问她:“你怎么就老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好不够呢?”
他给沈星信心,马鞭一指身后的冯维,笑道:“你怕是不知道,他第一次出门办事,不但中了别人圈套,还掉进粪坑里了!”
那时候冯维还年少,初出茅庐,让人无语。
提起以前的糗事,冯维嘿嘿笑了起来了,边上的孙传廷和邓呈讳哈哈大笑。
冯维笑骂:“你俩不过占了年纪大的便宜,还敢笑我!”
他挥马鞭,三人抽打哄笑成一团。
“真的呀?”
冯维快活地笑,“当然啦,我那时和星姑娘差不多大吧,你强多了!”
年纪小的时候,谁没出糗磕巴过,都是历练出来的。
裴玄素敲敲车窗:“别多想,快睡吧,抓紧时间歇息一下,到了常州还有得忙。”
沈星应了,唰一声拉上帘子,又唰拉开,她问:“那你呢,你要休息吗?”
她望了眼他腰臀位置,他身上还有伤的。
裴玄素摇头:“不用,好得差不多了。”经历过都知道,外伤最难熬是头那六七天,没重到卧床不起的,熬过头这六七天就大见起色,他臀腿的伤已经见粉肉了,“冯维几个都没劝我坐车,你就知道了。”
沈星一想也是,冯维几个比她还担心裴玄素呢。
于是她高高兴兴拉上车窗帘子,坐了一会儿,一头扑在窄榻上,拥着棉被打了个滚儿。
盯着黑暗里颠簸的车厢顶壁,她真开心得无以复加,从前真的没想过,自己除了一些先知先见,还能在搭乘裴玄素事业这辆滚滚向前的大车同时,以其他方式给增砖添瓦,出自己一份力。
其实沈星对于蹭光这种事,一直不是那么心安理得的,所以她总是努力对裴玄素好,去填补她潜意识那点不心安和自惭自疚。
但这回,她终于确信,她不光是来抱大腿的,她以自己的本事给予帮助。
这剂自信心上的强心针,一下子将沈星前世的遗憾和欠缺填补起来了,她突然红了眼眶,不知怎么地忽想起上辈子匆急奔命和自嫌形怯的时光。
以前怎么忙乱或尊荣处优,心里都总有一个角落空落落,现在突然被填补起来了。
胀胀的。
她胡乱抹了一下眼睛,又开心地笑,马车抛起了一下,她滚到一边,一撑又滚了回来。
她开心拉上被子,蒙上半个脑袋,闭上眼睛,睡觉。
……
事业上的成长,带给人的变化是巨大的,车马一刹停在常山州刺史衙门前,众人纷纷下马的时候,沈星也一撑跳下了车。
她抬头挺胸,昂首顾盼,天刚刚亮不久,番役宦卫大哥们伸展腰腿手臂左右顾盼,晨曦落在府衙前的青石板大街上,她立在己方队伍中,望了望府衙,望了望远处交头接耳的百姓摊贩,总有种不一样了的感觉。
她还对常山王案多一种主人翁感觉,对提辖司多了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裴玄素凌厉丹凤目一抬,冷电般的目光扫过府衙匾额以及出迎的常山州刺史府衙一众人员,刺史袁国增、及其身后所率丞薄曹椽捕头衙役等大小几十人。
韩勃出示西提辖司铜牌及调查宗室案的朝天殿圣旨,两宫玉玺加盖鲜红大印,明晃晃的明黄飞龙,袁国增迎上来慌忙跪下迎接两宫圣旨,并给各位特使见礼。
“少废话,把你们衙役都叫上来,要土著,要熟悉常山州,并了解一带的山势情况的。”
韩勃鞭子拍在掌心“啪啪”响,他落地第一时间先叫来心腹,领着这些衙役,又遣人去最近的卫所鹰扬府去借调兵士,另外还命去找山中村镇的土著,以最快速度先去了解常山州的附近的山川情况,寻找金矿所在位置。
常山王敢私采金矿,简直胆大包天,可以想像由金矿会牵扯出多少藤瓜网蔓。
韩勃犹如一条嗅到浓郁血腥味的大白鲨,十七八岁少年一身银蓝遒劲赐服,冷笑嗜血而志在必得。
等衙役跟着掌队和宦卫离去之后,裴玄素瞥一眼刺史袁国增,下令:“来人,去将常山州附近的七州二十八县的州刺史、县令,及其所辖的县丞、椽吏、捕头等一应官吏,包括衙役,除去必要留守衙门者,全部逮捕至常山州刺史衙门羁押受审!”
常山州刺史袁国增大惊失色之下口不择言:“裴刺史,你……”
裴玄素不为所动,艳美摄人的眉目淡淡扑描过,让他此刻面相看起来凌厉中添了一分阴柔。
他抬手,身后房伍朱郢等掌班番头当即应了一声,掉头点人翻身上马分别疾冲而出。
常山州地名带山,山可是很多,半包围式环拥,一面临水开阔,交通不缺便利,但山也确实连绵不绝。
也是,若是小山包,可出了不了金矿,更不可能被常山王隐匿多年还藏了两万私兵都无人发现。
这种情况下,若要靠土著和衙役带路去找到这个金矿,不知得猴年马月去。
最快最便捷的方式,还是审讯。
裴玄素虽没有听到常山王次子的招认,但他直接就能判断,常山州环绕一带州县官吏,肯定绝大部分被常山王喂饱了。
能喂的喂,不能喂的譬如从前的裴玄素那样的,就保持交好或谨慎的态度。
附近一带的官吏、常山王府的属官和管事宫人太监、这个常山刺史府的上上下下,第一梯队,重审。
韩勃等十几队人快马飞驰离去之后,他对裴玄素说:“你先去歇,醒了换我。”
剩下的番役和宦卫训练有素,迅速涌进刺史衙门,将惊慌的袁国增等人羁押之后,又分成两批,一批迅速布置公堂、值守巡防,另一批把马都拉到一个院子放好豆草,然后抓紧时间休息回血。
裴玄素点点头,还未说话,沈星快步走过来:“我认识安丰州刺史云吕儒,他是我二姐的亲舅舅,要不我去安丰州一趟吧!”
上辈子,前事知道不多,但家人的亲眷她肯定有特地去了解过的。
沈星二姐沈云卿的外祖家姓云,鄣州不大不小的一个士绅家族,可惜二姐的亲舅云吕儒当年宗室案中的常山王府案被牵扯进去了,罪名是收受逆王贿金并纵容手下一并收取,被判斩刑,全家及冠男丁同罪同处,余者流放西北边陲。
但云家几个孩子年纪不大,不等判罪,已经没了,云舅母直接病死大狱,姐夫楚淳风和大姐想办法给她找了大夫入狱治疗,但治不了心病,没多久也一命呜呼。
这是沈星先前掐头去尾写在小本本上的,她这个阶段要拯救的亲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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