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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运转心字经,眼是温柔慈悲的,声音却是蛊惑诱人,“白日里,我们烹茶赏花,晚上,你就那样抱着香汗淋漓的我,一起看天上星宫,等到雪融化了,我们的孩子也降生了,你会教他穿衣吃饭,教他怎么做一个郑家的小家主……”

系统:‘淦!!!宿主你又偷看我小说!!!’

还擅自添加奇奇怪怪的元素!

“噗嗤!”

笛子穿透郑风生的灵府。

男人唇角溢出一丝猩红,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

“蓝绯红!”

“风生,我们成婚了,有孩子了,你怎么还叫我蓝绯红?”绯红伸手压住他的后脑勺,温柔地叹息,“叫我小红,你与我亲热的时候,最喜欢叫我小红了。”

郑风生已经分辨不清虚妄与真相,他神情似痛苦又似欢愉。

“小红……”

“对,我是小红,你最爱的小红。”绯红突然变作一张哭脸,她焦急抓着他的胳膊,“风生,风生,不好了,我们的孩儿,我们的孩儿被挖了心头血!他被挖了整整九次,他好痛,好痛啊!是谁,是谁要这般害我们的孩儿!”

郑风生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父亲,当他听到他的孩儿遭受了最惨无人道的劫难,双眼流下斑斑血泪,心神俱碎。

他凄厉大叫,“孩儿,我的孩儿,是谁害得她!我要杀了他!!!”

绯红轻笑。

“是你啊,风生。”

他突然凝固。

绯红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端,“风生,你忘了吗,你小师妹病了,你挖了你孩儿的心头血,给她续命了。”

轰——

郑风生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真相,元神剧烈动荡,又在某一时刻,身体轰然炸成飞灰。

竹里风生一瞬枯黄。

而在雾云台上观看太上渎仙录的长老弟子手脚发凉。

这才短短几息,又一个名字暗掉了!

“快,快去叫掌门!”

“掌门不在浮蚁观!”

“那你愣着作甚,快去请太上长老啊!”

“哦?哦哦!”

下一个是谁?

徐观。

对蓝真真最宠溺的二师兄徐观。

绯红撩起碎发,走向竹里风生最近的松馆。而松棺的主人有些恍惚,平日里规整的衣袍凌乱不已,还染着一块茶渍。绯红把玩着天淡寒玉笛,笑吟吟地说,“这松棺僻静,倒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系统默默给自己挂了个马赛克。

徐观蓦然惊醒,容色苍白看向绯红。

他闻到了。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是他很熟悉的气息。

……老六!老三!

徐观干呕起来,却因为自己早已辟谷,吐不出半分东西。

一只手抚在他的背上,看似轻拍安抚,更像蛇的盘踞,绯红俯下腰,鸦羽般的小山眉下坠着半弯月,“徐观真人现在后悔了吗?若非你们合力欺瞒我,哄我心头血,断我心头爱,你的师弟就不会死,他们会很风光地活着,受万人景仰,享万世香火。”

徐观揪着胸口,隐隐作痛。

“不是……”

徐观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没想到会这样害了他们。

“不是?怎么不是?”绯红替他扶正歪斜的发冠,“还得多谢你们,没有你们的千刀万剐,何来我蓝绯红今日的蛇蝎心肠?别忘了,蓝真真喝的每一滴心头血,都有你们这群师兄的推波助澜,一个个的,都逃脱不了干系。”

她轻蔑冷漠,就像是真正的判官。

“徐观,你今日,必死。”

徐观心头发寒。

当蓝真真御剑抵达松棺,就看见那女人从二师兄的体内慢条斯理抽出了一管长笛。

血淋淋的。

蓝真真目眦尽裂,“你个混蛋!你敢动我师兄,我跟你拼了!”

绯红侧过脸,眼中横波,懒懒道,“祖宗姑姑,你怎么才来,你的靠山都快被我杀光了呢。”

蓝真真怒不可遏。

她娇叱一声,抽出一支白萍红蓼剑,“看招!”

随着蓝真真的闯入,松棺的禁制也破了,不少弟子涌了进来。有的是蓝真真的拥护者,连忙说,“笛子很厉害的,姑姑小心啊!”

而绯红只是淡淡睨了他们一眼。

嘭!嘭!嘭!

凡是剑器,尽数折毁!

蓝真真的白萍红蓼剑也不例外。

“断了?”她还有点愣。

这是师尊赐给她的金丹道剑,怎、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断了?

而绯红则是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天灵根!一千年!就修了个废物金丹!废物还敢取我的心头血,谁给你的面子啊?”

弟子们不知所然,一头雾水。

蓝真真羞窘不已,“那也不是我要的!是师兄非要灌给我的!”

绯红捏起徐观的下颌,他已是濒死,但还留着一口气,她将他的头颅转向蓝真真,“听见没有?你的小师妹可不领情呢。所以徐真人,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自己作成这个下场?你从蓝真真的身上得到了什么?温暖的师兄妹情么?”

“噗——”

徐观又一次喷血。

蓝真真惊恐,本能后退。

徐观彻底心冷,他最后抓住的是绯红这个仇人的手,“求你,我死……到此为止……别……”

绯红擦拭他唇边血迹,宛如对待情郎。

“太贪心了。”

而她下一句便是,“徐家若懂事,我就放他们一马。”

徐观眼角沁出了眼泪。

“谢……”

他的手搭在绯红的腰上,永远地睡去。

“二师兄!!!”

楼撼星还是迟来一步,他们师兄弟虽然不是同胞兄弟,但千年相伴,感情深厚,他无法接受师兄死在他面前!

“……蓝绯红……”

“蓝!绯!红!”

楼撼星眼睛血红,如同凶兽,心中那一抹柔软的旖旎也碎了。

“星垂……楼现!”

楼撼星的身后浮现了一座高达千丈的星辰楼阙,直入云霄。绯红眼中的日光被撼星楼遮得一点不剩,她的道力也被疯狂抽取。楼撼星抽出了一把竹剑,那是二师兄送他的生辰礼物,他咬着牙关,带着颤抖的哭腔与杀意,“一起死吧!”

“星落,楼塌!”

星辰楼阙骤然坍塌,庞大的阴影吞噬了绯红的头颅与身躯。

她被束缚在这个特殊的小界里,四周的景物飞速虚化。

“嘭!”

星辰陨落,绯红无处可躲,借力跳上了星辰楼阁的二楼,而楼撼星紧随其后追杀她。

但绯红却在撼星楼的最高处,第三百三十八层楼上,看见她的一副画像,月残星稀下,红蓬与红裙一起飞舞,美得艳烈又多情。那时蓝绯红正跟师雪绛化名的云遮月在一起,俩人同看昆仑山的红蓬乌鹊。

而楼撼星竟也在那处,并且把双方奸情目睹得清清楚楚。

怎么?

这人还是个卑微的暗恋者偷窥狂?

“刺啦!”

楼撼星恼羞成怒,竹剑刺破画轴。

而绯红的天淡寒玉笛也强硬抵上了他的喉管,“你师尊没告诉你吗,动情,可是太上忘情的大忌。”

楼撼星被顶得喉结一痛,悲痛与屈辱交织,“你管我动不动情!你杀我……你杀我!!!”

他当初怎么会对一个杀了他的师兄的刽子手动了心!

“蓝绯红,出来!”

“不可再造杀孽!”

垮塌的撼星楼外传来了一道道苍老威严的声音。

“否则吾等……决不轻饶!”

是太上墟的太上长老。

而且,不止一位。

“呀,救兵来了。他们来救你了。”绯红的玉笛轻挑划过少年仙君的鬓角,他就像是一株依傍着寒剑的桃花,身体冷得彻骨,眼睛却红得厉害,让绯红想把他彻底揉碎成潮湿的猩红,“你觉得……他们能救得了你吗?”

而在撼星楼外,楼撼星的大伯急得头发都白了,他跪了下来,四处哭求,“求求你们,救救星儿,我们楼家就这一个少主啊!”

太上长老们对视一眼,决定给绯红继续施压。

“蓝绯红,你若知错不改——”

“太上长老严重了,我怎么就知错不改了?”

小界被破,走出来一道身影。

她如同一轮艳阳,任凭身后楼宇坍塌,雪浪翻飞,唇边依旧含着一抹不变的笑意。

“星儿!星儿!”

楼撼星大伯慌忙跑进小界里,撼星楼已经塌落了一半,而上部分是完好的,中年男人在顶楼寻到了他的侄子,他呆呆坐在一卷被刺碎的红蓬美人画中,深雪色发带被人拆了下来,黑发散得满身都是,而颈侧生着一丛暗红星火。

“星儿,你怎么了?星儿,你不要吓大伯!”

楼撼星张了张嘴,发现唇角出血,他有些仓惶捂住了嘴。

他想起绯红说的话——

“债,不是那么好还的。你还有大师兄和四师兄,不想他们死的话……”

你做我的炉鼎。

日日夜夜,侍奉我为主。

她在他颈边留下标记,抬起头那一眼,邪得,血海滔天,罪恶昭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