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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的责斥,让宗政天香难堪地哭泣。

此时的她尽管满肚子的怨恨与不满,但在绯红的强势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可能性!

她要是再多说两句什么,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把人救出来,她绝对会被宗政绯红拧了脑袋,踩在脚下踢的!她已经不是三公主,不是她柔弱规矩的三妹妹了,那可怕的妖祟肯定完完全全侵蚀了她的身体跟灵魂!

她的内心尖叫着,想要揭穿绯红的真面目,但是——

她的身后是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这群人彻底被宗政绯红驯服了!他们盲目追随三公主,没有人会相信她这个荒唐却真实的长公主!

“带她下去。”

绯红疯狂的情态又转眼间消失不见,只有眼尾堆叠起的一抹猩红,似乎还能证明着这个疯子的残暴之色,“给她的脸好好上药,她脑子坏了,也就这里比较值钱了。”

宗政天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立即明白绯红的意图,“你干什么?你想要对我干什么?我,我不嫁,我不联姻!”

“怎么,为了一个男人,你献身得倒是快,为了我们的国家,你又清高尊贵起来了?”绯红睨她,“我说过了,含章子民供养你二十多年,你若没有下定决心去见阎罗王,将所受的一一偿还,就听我的命令行事,宗政天香,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这次你再抓不住。”

“我会让,十二月二十四日,成为你的祭日。”

长公主被人如野狗般拖了下去,公主的金尊玉贵碎了彻底。

系统忍不住发言:‘宿主,你为啥要留着长公主和前太子,添堵?’

绯红挑眉:‘我看起来这么贤妻良母了吗?’

系统:‘……’

为什么留着?自然是有利用价值。

含章开国一百多年,夹在元魏跟大承之间,能屹立至今,绝非一夕之功,除了国主软弱,太子和长公主又被养得废了点,其他的可不是简单人物,就比如老帝师,收过不少的异族学生,龙荒、朔漠、赫连、海市,一点一滴拼凑出域外的势力动向。

而谢家公子的老师们,那更是大手笔,南溟奇甸的耳师、蛊人、控蛇者。

徽音夫人典雅端庄,出身域外的海市蜃楼,是蜃楼的公主,却因为一次意外,做了海市的奴隶,随后辗转流亡,到了含章,被宗政国主一见钟情,不顾众臣的反对,将她迎为国后。这些,是谢家公子亲口告诉她的。

域外,中原,两条线紧密交织了起来,谁是利者,谁是间谍,尚且不分明。

那些蛰伏的,藏匿在暗处的,正在跟随着,窥伺着。

当然,这些不过是虐文的背景跟世界观,他们的存在是为了给男女主提供一个可供活动的舞台,至于舞台之下的暗礁与冰山,是剧情里的一点小波折,加速推进男女主的情感发展。

从徽音夫人瞒着她,将前太子、长公主分送出去的时候,绯红就知道,宗政皇族还留有后手,他们不会完完全全信任一个暴起的夺权者,因此他们将势力平均分给了她、前太子、长公主、小公主。

而绯红要做的,就是以绝对优势,完全压制其他竞争者,消化含章蛰伏在暗处的实力,相信再过不久,属于前太子、长公主的资源会自动找上门来,丢掉高傲,奉她为主。

——希望你们不会太让人失望。

绯红低语。

否则就白白浪费了她三年的等待。

在谋权篡位这种事上,绯红异常有耐心,为此她不惜以暧昧的态度,纵容、捧杀所有的竞争者。热衷王朝拼图的男主已经快要一统中原诸国了,她手段不狠点脏点,怎么跟他抗衡?等着失忆跟流产?

“那么,现在我们来探讨,倒水莲大人的未来——”

这翻脸无情的龙荒王转眼间如沐春风。

“我宗政皇族情报泄露,您是要乖乖听话呢,还是需要上刑一顿再听话呢?”

倒水莲:“……”

他是被迫,听完,全程的。

他用脸抵着毯子,磨得发疼之后,总算支起了脊骨,半坐在地上,“你想如何?”

“滴天髓。”

绯红伏在他耳边轻道,“我要你三日之内,配制出滴天髓,否则,我放野狗,吃了你这一架清高的骨。”

倒水莲密睫一颤。

滴天髓,是一种失传已久的惑药,它可以让服用者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它的珍贵之处在于,它不会让人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人,它只是将某些记忆隐藏起来,越是痛苦的,越是深刻的,就忘得越是彻底。

“你要此物何用?”

倒水莲呼吸轻缓,“我虽有此方,但从未炼制成功,唔!”

他的唇上抵住了一根拇指,圆滚滚的丸子滑进了他的喉管。

“这是,龙荒特有的笑靥金,它是从中原的药谱改进过来的,是不折不扣的,情药。”那气息在耳边吞吐,“从此刻起,它就会发作,让你蚀骨挠心般痒,等到第三夜,还是没有吞服解药,我的倒水莲大人,你就完了,你会像一条野狗,哭着让我……”

“卑鄙!如此下作!”

谪仙动了怒,面带红晕斥责她。

绯红哈哈大笑,“三日后,滴天髓成功,解药自当送到!”

她打了个响指,倒水莲被人放了出来,随后又有人不断进出,将绯红这些年收集的药材搬了进来,倒水莲眸色加深,“你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绯红暗道,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超前点播。

她留下倒水莲跟监视的人手,出了毡房,而谢新桃也凑了上来,搓了搓手,“那个笑靥金……”

绯红斜了一眼。

“想干坏事?”

谢新桃厚着脸皮讨要,这可是好东西啊,给她哥带一份回去,省得他老说她是小笨牛,跟在明上身边三年,她学得多了,也是有玲珑巧思的好嘛!谢新桃得到了绯红的赏赐,急哄哄跑到谢柏翘面前,“好东西,这可是好东西,哥,你当正妻有望了!”

随后谢新桃就着重讲述了笑靥金的作用。

岂料她哥突然拿出了一个玉盒,里面是一颗拳头大的黑丸子,把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啥?”

谢柏翘幽幽地说,“谢家传家之宝,三天三夜,让心上人爱上我。”

你那小玩意儿,真是小巫见大巫。

谢新桃很羞愧,觉得自己手里小小一颗,放不上台面,但旋即她就抓住了重点,“这个比婴儿拳头还大,卡在喉咙怎么办?而且哥你身体这么差,不好消化,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谢柏翘被反将了一军,忽然说道,“你不是想吃我那酥酪吗?给你。”

谢新桃当即警惕。

这么好?那可是明上给他弄来的,就是为了哄她哥乖乖吃药,她死活也要不到!

而狐狸公子娇弱喘息,“我最近身体不好,吃多了喉咙会燥,放久了又会坏,你把它吃完,唔,作为条件,你必须要帮我盯紧那位来自中原的神医……”

原来是让她出手对付情敌啊!

“没问题!”

谢新桃拍了拍胸口,抱着那一盒酥酪,心满意足离开。

隔天谢新桃就说不出话了。

她怨念瞪着她哥,小气,小心眼儿,小肚鸡肠!

而在另一边,宗政天香被关了两天,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蒙着面纱,主动给绯红低头,“我,我听你的,联姻也可以,但是,但是,你一定要平安放他回去。”

绯红捻起一块酥糖,咬碎,在嘴里辗转。

仿佛在说,你算什么玩意儿,跟我谈条件。

宗政天香深吸一口气,“那我最后,再见他一面,可以吧?我想跟他道别,一个时辰,我不想有任何人打搅。”

绯红还是没有说话。

宗政天香崩溃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总可以了吧?我愿意为含章远嫁,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心爱的男人,我就用一个时辰,好好看看他,难道这也不行吗?”

“好!”

绯红击掌,容色艳烈,“这可是你说的,宗政天香,一个时辰,一辈子,我允了!”

宗政天香又后悔自己开价太低了。

她用这争取来的一个时辰,去了倒水莲所在的毡房,他正专心研磨着药材,也许是某种压力,他的额头沁出一点薄汗,像极了某种情爱过后的标记。宗政天香心跳加速,她捧着两个茶杯,“莲大夫,我就要走了,这,以茶代酒,当是为我饯别了。”

对方从忙中抬头,目光是那种刺人的疏离,他并不认识她,但她好像情根深种了,实在令人费解。

出于礼数,他接了这一杯清茶,浅浅抿了口,“走好。”

宗政天香顿时噎住。

但她下一刻被美色俘虏了。

那一枝莲,原本该供奉在水中央的,而这一霎那,他折了腰,雪袖乱飞,仿佛跌进了青泥里,艳色浓烈从颈子化开,又熏到了玉盘,整张脸都湿漓漓的,像是雪里透红的出水的莲。纵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但宗政天香想念了两辈子,已经成了疯魔的执念。

她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含章早就亡国了,她的风光也一去不复返了,还不如跟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远离烦恼!

他们根本不可能打败魏帝的!

宗政天香有些厌烦三公主的权势熏心。

她根本不知道含章面对的是什么敌人,这一点她在上辈子领教过了,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用的,她拿着母后的令牌去找蜃楼求救,蜃楼把她轰了出来,嘲笑她是丧家之犬!

最后她的头颅被魏帝悬挂在城门之上,只因为三公主从魏帝的寝宫逃了出来,拿她来迁怒。她恨含章,恨三公主,要不是自己是长公主,是宗政绯红的长姐,她怎么会落到这个猪狗不如的地步呢?

宗政天香走过去,从后头搂住半昏半醒的倒水莲。

“这世上,也只有你,能令我动心了……”

倒水莲是她的净土,无关任何权势跟阴谋,干净得像是雪后月光。

但她的净土厌恶甩开了她。

“有病!”

倒水莲喘息一声,目光尽是嫌恶,“你们宗政一家……都是疯子!”

前一个千里迢迢,把他掳来龙荒,强迫他配药,后一个又莫名其妙给他下药!

倒水莲凭借着男子的体力,猛地挣脱长公主,跌跌撞撞跑出毡房,撞上了巡营的绯红。

宗政天香尖叫,“……回来!”

那才是真正的疯子。

但药效发作了。

于是呈现截然不同的情况,绯红被神医抱得很紧,他清淡的眉心全是暴躁,以致于话语也不复之前的冷淡斯文,“你们这些宗室贵族,声色犬马,骄奢淫靡,一个个都有病,什么相思病,分明是放荡病,含章被灭了,是你们咎由自取!”

周围都是自己人,绯红也不怕他骂得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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