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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撕开降书顺表,道了一句,“不诚心的降书,孤不收。”

魏殊恩身边的人敢怒不敢言。

魏殊恩压了压眉,忍了绯红的猖狂。

系统有点害怕:‘宿主,你这样会把男主逼成变态的!’

绯红:‘那岂不是更好玩?’

系统回她一串豆豆。

于是从六月初五到七月初五,魏殊恩一共出城六次,每一次的降书都被绯红驳回。

第七次,魏殊恩面无表情,换了一身绛红色吉服,发如墨,肌似雪,眼尾那一颗红泪痣,被日光晒得晕开,燃遍人间烟霞。而前朝的大臣们,则是面带哀色,他们共同抬着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连同他们的嫁衣君王,一同送进了天子的营帐。

他们又彼此拭泪,退出了营帐。

当时绯红正在察看山玉国的开采情况,转身一看,那精美华贵的棺材旁,倚着一个灼灼如烟霞的嫁衣美人,他双手甚至还被绳子勒着,垂着眼皮,柔顺得如同待宰的羊羔。

“……嗯?”

她喉咙溢出一声笑。

“你家大臣,倒是知道孤喜欢玩什么,是做了功课罢?回去可得好好赏他们!”

魏殊恩直视着她,“魏朝愿臣天子,请天子入城!”

“真心的?”

她走过来,乌发缠了冠珠,一身蝉紫色窄袖服风流又显贵。

“不真心如何?”魏殊恩薄唇扯出一抹讥笑,“天子只要最后的结果,过程如何根本不重要,不是吗?”

绯红两指点在他身后的棺材上,摩挲着那精致的纹路,她还没碰他一分,气氛就陷入了焦灼的泥沼里。

“嫁衣,棺材。”

绯红笑了一笑,“看来你想把我伺候得升天了。”

魏殊恩扬眉,剑锋犹在,“不敢?”

“亡国君王的求爱,孤有何不敢应?”

她膝骨一碰,将他压在这一口楠木棺材上,男人双臂也被她折向头顶。天子颇为爱惜,细致拭擦着这一柄雪亮锋利的半鲛鱼鳞刀,他强行忍耐着,脖颈往后顶着,青筋似树的根络,一根根拔起,又像是一头濒死的鹤,挣扎之间,麻绳擦破了手腕的皮肤。

“是把好刀,孤真舍不得折了。”

她伏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个开始。”

嫁衣跟发带一起,都做了惨烈的殉葬。

魏殊恩坐在棺材上,唇色更冷。

“降书顺表,孤允了。”绯红给他披了自己的衣衫,吻他凌乱鬓角,“今日你回去,便可全城解禁,明日,你陪我去太庙吧,我还有酒没敬完呢,隔了半年,希望祖宗不会怪罪我的怠慢。”

魏殊恩合拢衣衫,转身离开。

天子幽幽一句。

“魏殊恩,你是孤的,生生世世都是,你这一次要是再跑了,你知道你的百姓会有什么下场。”

魏殊恩指尖捏紧,掐出了红印,又缓缓松开,他的侧脸逆着一层薄光,是苍白的、欠缺生气的白釉。

“你放心,我不会逃。”

他会睁着眼,看她怎么凄惨死去。

次日,绛幡入城,天子大赦天下,并册魏氏为后,行大婚之仪。

绯红将合卺酒递给他,“第三次大婚,这酒倒是越喝越烈了。”

魏殊恩神色冷淡,红衣衬得他美玉无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天子坐在烛火里,红帐深深浅浅叠着,“自我第一次见到你,便想着这是哪家的小郎君,俊俏得令人神魂颠倒,可惜我那时候,心还不够硬,软弱得只会哭,如今好了,我是暴君,暴君嘛,最爱做的事情便是强取豪夺。”

她手指温柔剥开他的嫁衣,像是剥莲蓬一样轻易,“所以我杀了你最在乎的,让你只能如无根之萍,彻彻底底依附着孤。”

魏殊恩寒着声,“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屠光了我的亲族跟心腹?”

“嗯?”

她歪着头,似天真的稚童,“有什么不对吗?他们那么多余,只会占着你心头的位置!况且这是你教我的,不是么?好啦,别忍着了,你叫一叫好不好?”她简直就是荒淫的君王的写照,“孤喜欢听你的声音,媚得极了,真好听。”

魏殊恩紧紧咬着牙齿,直到弥漫出一片鲜红。

不叫,死都不叫,他绝不会取悦暴君一丝一毫!

但云霄濒死,千里赤地,他还是禁不住,溢出破碎一声。

“宗政,绯,红,你畜生,会下地狱的……”

他混乱哭求着。

天子笑得分外妖异。

“好呀,同孤一起下地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