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魔帝前女友(番外)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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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父亲伸手梳着她耳边的发,指节分明,与黑丝缠绕出暧昧的气息。
“我们还不是最亲近的人么?日日同塌而眠,琳琅还想如何亲近?”
他兴许是病得重了,又或许今夜又见了一次她,竟压抑不住心底的情潮,想毫无保留倾吐给他的姑娘听。
“你是爹爹啊!”小姑娘带着一丝哭腔。
爹爹就是爹爹,怎么能做夫君呢?
“我不是你爹爹。”
她瑟瑟发抖。
爹爹往常最是庄重克制,从不曾用这种骇人的眼神看着她。
那平静如冰河的黑眸投入了一粒火种,炙热而疯狂,似乎要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烙印下自己的痕迹。
“琳琅……唤我夫君……”
“嘭——”
一道身影滚落下床。
“琳琅!”
年轻父亲想要拉起她的手,被用力甩开了。
孩子的眼里映出的是惊慌、无措、愤怒,还有一丝嫌恶。
他怔在原地。
而小姑娘捂着脸呜呜跑出去了。
“琳琅,你回来,咳……”
玉无雪下意识要追出去,才走几步身体就晃了一下,晕眩加重,他不得不扶住椅子,用手帕捂住了嘴。
一朵血莲开在了雪地上。
小姑娘闷着头跑了,转角撞上了人。
她也不理,扭头就走。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原来是隔壁的小冤家拦路。
“喂,你撞了人,吱都不吱一声,未免太过分了。”崔小弟冷笑,“正好,你上次不讲理,还踢了我脸一脚,害得我足足养伤了半个月,这笔账今日算也不迟。”
小姑娘低着头不看他,嗓音细弱,却还是不饶人,“你一个男的,又不靠脸吃饭,这么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有意思,本少爷觉得非常有意思。”小冤家的声音阴测测的,“我可是要去闯荡江湖的,万一被你毁破相了,还怎么登上美少年剑客榜?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个女的,就想让我怜香惜玉,门没有,窗也封死了,今天给你插两只小鸡翅膀你都飞不出去。”
“……江湖?我能去吗?”
小姑娘倏然抬头。
她刚哭过,眼尾湿红,鼻子也带了一点粉意,软软糯糯的。
于是崔小剑客傻了。
这头小老虎……怎么……怎么……
太他娘的可爱了。
不行,作为雄心万丈的少年剑客,怎么能败退在小小的美人关上?他要严肃,他要镇定,像个小孩子怦然心动什么的,成何体统!
崔小弟全然忘记了他才十岁的年纪,满脸深沉看她,“你以为江湖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吗?那可是刀口舔血的地方,像你这种……这种……”
小姑娘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瞅他,崔小弟突然就词穷了。
他哼了声,生硬转移话题,“你想闯荡江湖,就不怕你爹爹把你的腿打断了?”
崔小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那位仙姿佚貌的爹爹恨不得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谁想到她居然哆嗦了一下,站不稳了。
然后一个趔趄,摔他身上了。
“喂——”
崔小弟额上青筋乱跳。
麻烦她认清一下自己的敌对阵营身份好吗,他们可是打过架、扯过耳朵、揪过头发的敌人,这一辈子都要势不两立的。
“你这么厉害……”她抓着他衣襟,仰起头,“可以不可以,稍微保护我一下?”
崔小弟耳尖微红,幸好被浓密的发茬掩住了,他不自在拧过头,又是哼了一声,“我以天下人为己任,不谈儿女私情。”
小姑娘被玉无雪养得太好了,也太懵懂了,她根本不解儿女私情是什么意思,面对小冤家,她牙尖嘴利又狡猾的本领更是厉害,“那你以天下人为己任,可我就是天下人之一呀,你连之一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之二、之三、之四、之五吗?”
崔小弟:“……”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答应了,是不是?”
小姑娘扯他的袖子。
“……怕了你。”
小剑客说不过她,干脆自暴自弃。
两个小家伙说是闯荡江湖,实际上是偷偷摸摸“离家出走”,可惜没到半路就被家人逮回去了,小姑娘嘴巴粘着糖渣,手上的糖葫芦才刚吃到半串呢,那是崔小弟耐不住央求,掏了私房钱给她买的,一脸肉痛加心痛的样子。
但有了这一次离家经历,小冤家们的感情迅速升温。
小姑娘勉为其难原谅了小竹马的毒舌。
崔小弟勉为其难原谅了小青梅的蛮横。
于是他有些担心小青梅会被她的爹爹责罚,犹豫了下,硬着头皮揽下所有责任,“是我怂恿她去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小男孩刚刚发育,身高堪堪挨到了男人的腰际,仰着脑袋着实费力,而且容易打击自尊心,他只好瞪着对方的腰带玉佩发呆。
“你当真要领罚?”
男人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这,玉先生,舍弟他绝非是那种——”
崔家姐姐急忙要为他解释,对方瞥了过来,神色冷漠又疏离,她不自觉噤声了。
小姑娘咬着唇,挪开步伐,揪住了男人的衣袖,小声说,“是我,是我央他带我去的。爹爹要罚,罚我。都是我的错。”
男人扬起了手掌。
她害怕闭起眼。
那粗重的力度迟迟没有落下,反而是揉了她的发旋儿。
“抱歉……是爹爹不好。吓坏我们的琳琅了。”
很奇怪。
是哪里奇怪呢?
小姑娘完全迷瞪住了,呆呆看着谪仙爹爹蹲下身来,用他玉般洁白的手指替她拨正了凌乱的辫发,“你别害怕,往后爹爹不犯糊涂了。”他笑了笑,眉间温暖如春,好似繁花盛景,崔家姐姐看得目眩神迷。
他原本是不爱笑的。
小姑娘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索性放弃了,一把投进爹爹的怀里。
他紧紧搂住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心肝。
尽管心间荒芜在肆意蔓延。
他已经失去了她。
失去了琊儿。
失去了他的师傅跟师兄。
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未来,未来早已支离破碎。
唯有这一点儿过去的余温,他不愿失去,也不能失去。
活着总不如死去的轻易。
“那……咱们回家。”他掩饰了那沙哑的音色,恢复成不苟言笑、沉稳安静的父亲模样。
“嗯!”小姑娘重重点头。
下一刻她双脚腾空,被父亲抱了起来。
“咿呀,爹爹你做什么?快、快放我下来。”她很是不好意思,还在吵吵嚷嚷的大街上呢。
“你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走得这么远,腿肯定麻了。”父亲耐心解释,“若是怕羞,就埋下脸好了,旁人不知道的。”
可是这里谁不知道您是我爹爹呀。
小姑娘有些幽怨,乖乖的没有反抗。
父亲瘦得厉害,可走得很稳当,没有半分不适。
父亲总是从容的。
她倚着父亲清瘦嶙峋的胸膛,听着街边热闹的喧嚣人声,慢慢睡过去了。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串糖葫芦。
父亲单手抱着人,见她熟睡了,才轻轻招手,将她拢进厚实的黑貂斗篷里,挡住了一切风霜。
转眼就到了十七岁。
小姑娘长成了娉婷如柳的玉小娘子。
小冤家也长成了剑目星眸的崔小郎君。
一墙之隔,她在这边弹琴,他在那边练剑。
两人虽是青梅竹马,可年纪渐长,跨不过世俗的男女之别,除了逢年过节,甚少见面。她有一天心血来潮,忽然想亲眼瞧瞧那小冤家是如何习武的,便不弹琴了,搬了矮梯,拎着轻薄裙摆爬上了墙头。
枝干挺拔的梧桐树下,少年轻盈如燕,剑走龙蛇,眼中湛然清光令人不可逼视。
这可比弹琴要有趣多了。
她兴致勃勃,第二日照旧搬了梯子,打算将围观进行到底。
岂料刚抬头,就挨着了一个东西。
软软的。
是一只鼻子。
一股陌生又炽热的呼吸吹过她的脸,又带着少年人习武之后的微微汗意。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对方率先败下阵来,虎着脸问,“你偷看我做什么?不知羞。”
她眨着眼睛,“你练剑很好看的,我不能偷看吗?”
少年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最后狼狈丢下一句,“不……行。”
也不知是不行,还是行。
真是奇怪。
她摸着下巴琢磨着,但很快没有心思想这个了。
最近来家里提亲的人多得很,玉小娘子对婚事没有多大的期待,可是挑来挑去的,不由得生出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