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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晟将她抱起放回池子另一边,掩了掩自己的狼狈,仰头缓释。

须臾,两人衣衫整齐地走向茅屋,谁也没提池中的荒唐事。

季绾推开一间房,扶君晟走到床边,“先生休息会儿,我去煎药。”

君晟拉住佯装很忙的她,“别再把我叫老了。”

季绾想说,他可不老,壮硕得很,可话到嘴边,羞于出口,抽回衣衫应了声,“那该叫什么?”

“很难想到吗?”

问题被丢回,季绾妙目清凌凌的,含了万千情绪,在走出门口时,小声答了句:“夫君。”

一声“夫君”,让君晟愣了片刻,随后化开浅浅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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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姚宝林对镜涂抹由季绾特制的药膏,无视了窗外鬼魅的树影、凄楚的哭声,渐渐适应了这里的萧条和没落。

伤口结痂,要不了多久就能愈合,会留下一条凸起的疤痕。

好在皮肤底子好,据季绾预估,疤痕不会十分明显,细长一条。

大鄞朝历代宠妃,无一人脸上有疤,而失宠的妃子,疤痕大多在心里。

如她这般,倒也极具特色。

自嘲地笑了笑,姚宝林透过铜镜看向半掩的房门,屋外有一道人影浮现。

“进来吧。”

“娘娘不害怕?”

“习惯了。”

无人问津的日子里,女子沉淀了悲伤和不甘,变得麻木,不再凭空妄想帝王会回心转意。

春桃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御寒的棉衣,“德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

“有劳。”

春桃放下棉衣,又将一个食盒放在铜镜旁,“德妃娘娘让奴婢带个话儿,希望您心宽胃口好,尽快养好身子。娘娘的原话是,铜筋铁骨焕新颜。”

等春桃离开,骨瘦如柴的女子打开食盒,默默食用着,反复回味着德妃的那句“铜筋铁骨焕新颜”。

用过饭,她取出季绾留下的药浴方子,命一同被打入冷宫的贴身侍女去备水。

有范德才照应,她至今没受到什么刁难,诸如贤妃、淑妃,压根不屑于来此奚落。

若她一再消沉,只会成为浮萍,来去无人在意。

浸泡在浴桶里,望着映亮月光的破旧窗棂,她知晓复宠渺茫,除非能恢复原本的样貌。

可即便身子骨能够恢复,但脸上的伤成了最大的阻挠。

美人环绕的帝王,还会留意一个脸上有疤的“旧爱”吗?

可德妃说,没人比她更像景兰诺,这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而这道疤,是有别于景兰诺外,独属于她的特色。

若能复宠,便是置死地而后生。

这一次,她不会沉溺情爱,争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春桃回到寝宫,禀告了姚宝林的情况,“娘娘帮宝林复宠,不怕自己被夺了圣宠吗?”

德妃逗弄着小床上的十皇子,不在意道:“陛下博爱,让姚麓复宠,于本宫只有利。”

淑妃失子,理应尽快让自己再孕,可喻雾媚早在多年前就联合太医致其不孕,在此情况下,兵部尚书最大的奔头就是首辅之位,八成会劝说女儿与龚家联手,扶持二皇子。

强强联手,二皇子的势力会超过鼎盛时期的太子。

而太子滥杀无辜,大势已去,不日就会被废黜。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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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季绾辗转在木床上,怕打扰到熟睡的蔡恬霜,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坐到木椅上发呆。

前几日与君晟同床共枕,让她掉以轻心,没有携带拨浪鼓,这会儿了无睡意。

翌日蔡恬霜醒来时吓了一跳,发觉季绾坐在木椅上歪头睡着了。

“绾儿怎么睡在椅子上?”

“嗯......?”

季绾转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发酸的背,听见晨早鸟啼,心思一动,又能见到君晟了。

想法一出,被自己吓到。

作何急着见那人?

“绾儿是不是病了?脸怎么红了?”蔡恬霜凑近,眨眼笑问。

“没有没有。”季绾当即否认,站起身舒展筋骨。

白日里,蔡恬霜又拉着陌寒去转悠,留小夫妻在温泉这边。

君晟步入池子时,直接把季绾拽了进去,比昨日失礼许多。

衣裙染湿,季绾以为自己会生气,可身体更为诚实,只想窝在君晟怀里好好补上一觉。

掀着沉重的眼皮为君晟按揉完穴位,季绾再支撑不住,主动环住男人的腰,贴脸在他胸膛。

不知是谁怦怦的心跳愈发凌乱。

君晟低头“看”向闭目困倦的女子,抬手环住她的背,在微风鸟哢中,陪她入睡。

季绾沉沉睡去,不知自己的唇已成了他人可口的甜点,被轻轻吮着。

嘤咛自檀口溢出,婉丽柔媚,带着懒倦的音色。

君晟停下来,怜爱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温泉适宜舒展筋骨,季绾一觉醒来,被灼灼午阳晃到,无意识躲进男人怀里,待反应过来抬起头,映入眼的是男人的下颌骨。

单凭颌骨,便知骨相绝佳。

泡了太久,身体发软,她撑开虎口托住君晟的下颔,“先生。”

男子闭目未应。

没将人唤醒,季绾用手晃了晃他的下颔,又唤道:“君安钰。”

“君晟。”

仍旧得不到回应。

妙目流眄,心口微微痒,她跪坐起身,大着胆子环住君晟的颈,附耳说了句什么。

闭目的男子动了,抱住她按向自己。

心与心相贴,两厢跳动慢慢合了节拍。

“再叫一次。”

“不要。”

“念念乖。”

像是受到蛊惑,季绾沦陷在了男子的温柔中,清脆唤了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