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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跟方姨娘撕扯一回, 痛痛快快发泄了多年怨气,把那狐狸精捶得哭天喊地,自个儿却也吃了点小亏, 被方氏逮着机会在脸上抓伤两道。

只能拿脂粉稍稍遮盖。

婆子拿棉签点着为其上妆,悄悄道:“西?苑那位午后?请了大?夫。”

王氏忍着脸上一抽一抽的疼痛, 冷声道:“不?用管她。”

府里这会儿人?人?忙得焦头烂额, 谁还有闲工夫体谅?她就?不?信那蹄子能伤到哪儿去,跟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比起来, 王氏还觉得适才下手不?够狠呢。

婆子想了想,陪笑道:“其实, 这事方姨娘也做不?得主。”

王氏当然明白,方氏不?干,旁人?也可能告密,罪魁祸首还是松鹤堂那位, 可她能有什么法子?难道把婆婆的人?手全给撵回去?

谁叫人?家是老封君,只要一日不?死, 这府里她就?是最?大?的。

最?可气还是馨姐儿,自己掏心掏肺待她, 她还左耳进右耳出, 胳膊肘朝外拐;老虔婆一门心思算计, 她倒喜欢得跟什么似的, 连安胎药都顿顿照喝。

王氏越想越觉烦躁,“馨姐儿现在如何?”

婆子道:“听您的话,还在安生禁足呢, 叫身边人?都严密盯着, 不?许跟外头来往,更不?许传递书信。”

那就?好?, 文思远被扣押起来的消息,王氏暂且不?想让女儿知道。她自己亦是过来人?,知道有些?事越是阻拦越容易激起逆反心理,馨姐儿若知道文思远被关在柴房,保不?齐会偷偷去看他,两个人?愈发情比金坚拆不?开了。

没有孩子还好?说,晾一阵就?慢慢淡了,可偏偏有了……想起那个孽种王氏便脑仁疼,她一点都不?想当这来路不?明的干外婆!

老爷是这府里主心骨,王氏思量再三,还是只能去寻他。

她本以为要多费番唇舌,或者万不?得已得将?馨姐儿有孕之事和盘托出,到时要杀要剐,拼着以命相抵。

怎料才起了个头,诚意伯便道:“差人?去文家拿他的年庚八字,跟馨姐儿的合一合,看是否犯冲。”

王氏一怔,老爷不?是不?愿意么?

诚意伯瞪着眼,否则还能怎么着?生了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往上数是他德行?有亏,出门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趁现在知道的人?还少,赶紧“胳膊折在袖里”,把这事悄悄地办了,或许还能挽回些?颜面。反正馨姐儿有隐疾在身,低嫁也说得过去。

答应得这般痛快,王氏难免又有些?不?甘,猜着是否方姨娘吹了耳边风——因自己打了她一顿,伺机报复?

这么一来,馨姐儿彻彻底底被两个妹妹比下去了。

王氏道:“如此便宜文家?”

平白无故多了个媳妇,还是伯府嫡长?女,文家脸都要笑花了,更别提还有陪嫁过去的丰厚嫁妆——王氏对女儿并不?吝惜银钱,可一想到这钱都进文家人?口袋,说不?定连老太太也分一杯羹,她就?跟吃了苍蝇般膈应。

诚意伯筹之烂熟,“倒也不?用费事。”

他已经想好?了,就?在朱雀街买一栋大?宅,拨三五丫鬟、二?三护卫,这就?很够使唤。家具不?用另外打新的,就?把馨姐儿房里那些?照样搬去,本来也不?是多陈旧的东西?,刷点新漆,很可敷衍得过。

嫁妆么,他看两三千银子就?够了,文家家贫,聘礼他也不?要多的,出一架拔步床,几套被褥陈设,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

王氏气结,这就?是老爷想的好?办法?三丫头陪嫁带了两万银子和许多田庄地产,二?丫头虽然差些?,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小一万银子,到馨姐儿却只值三千,谁是嫡谁是庶?

诚意伯淡淡道:“各人?有各人?造化,她既选了这条路,受点罪也是应该的。”

三千银子算什么委屈?外头贫苦人?家,二?十两银子就?够过一年的,无非不?能像以前那般穿金戴银玉盘珍馐而已。

食得咸鱼抵得渴,馨姐儿但?凡有点气性,也该知道敢作敢当。

诚意伯这几日将?文思远历年做的文章抽出来瞧了瞧,算不?上字字锦绣,在清客里头也算出类拔萃的了。馨姐儿若是有造化,将?来指不?定能挣个诰命当当;若是没有,这些?本钱只要不?滥用,拿去钱庄存放好?好?打点,也足够她后?半辈子温饱无忧。

她千尊万宠养大?的女儿就?只配温饱么?王氏还想据理力争,可想到女儿遇喜,那口气到底咽了回去。

她哪还有谈条件的资本?等拖到四五月显了怀,馨姐儿便只能任人?拿捏。

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否则老爷得知内情,真?有可能送馨姐儿去死——尼庵也不会收孕妇的。

王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两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强自支撑来到女儿房中,对她说了老爷决定。

徐馨却很想得开,她不?会一辈子挨贫的,等文思远连中三元,怕是娘家人个个都得来巴结她,谁还敢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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