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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后面人也太凶了,他只好给了银钱,拿了食签走到一旁等着。

“天啊这个香味,就是我昨晚梦里的那个香味!老板娘,给我来一份,不,两份杂嚼。”

“我要半斤五花。”

……

“好嘞,这是找您的钱。”

秋娘尽管有些慢,但肉也没出炉,大家也不着急,不会催她。

这般来回几次,秋娘也就稳稳当当的发好了食签,一个个算完了钱,一点也没出错。

这种小额的钱财,她原来就常算的,后来村里卖药材,更算得多,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一把食签发完,秋娘高声道:“这一炉卖完了,马上就好,我这就去取。”

一条条肉被从炉子里取出来,油脂还附着在肉表面滋滋作响,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霸道地逸散在巷子上空。

焦老爷子第一个拿到,看到手中一个油纸包、一个小竹筒,有些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心里嘀咕,反正回去要被念叨的,要不他先把小竹筒里的双拼杂嚼吃了?

这个念头一起来,那香味就显得更诱人了,馋得人路都走不动。

萧府的伙计也提着油纸包,飞快地往府里赶,这东西明显是要热着吃才好吃。

萧学政原本正在处理有关宁都府下教学的公务,抬头问:“买到了?”

“买到了,买了一斤,两种各一半,老爷可要现在用膳?”

萧学政放下公务起身,见到餐桌正中间的那份,还有浓郁奇特的香味,坐下夹了一筷子。

肉进到嘴里,孜然独特的芳香混着肉香,刺激得味蕾跳动,萧学政眼睛一下就亮起来,处理了一上午公务的疲惫,都顷刻消散。

他吃着杂嚼,陪着一壶小酒,觉得日子塞过神仙,不由感慨道:“可真是个难得妙人。”

***

问心学堂。

一小厮从山下急匆匆地跑上来,直到学院门口,才放缓了脚步。

余庆年和他身边的几位公子问:“吃食呢?怎么空手回来了?”

那小厮苦着脸:“少爷,我去得还挺早的,铺子还没开门我就去了,可前面也有好些人排队,还没到我,竟就卖完了。”

才品尝了一口,昨日被香到,偏偏又没买着的一群世家公子,本想着今日定能大快朵颐,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面露躁色。

“怎么不多做一些?”

“这未免也太抢手了,怎么不把价格定得高些?”

“你今日什么时候到的?”

小厮愁道:“我提前大半个时辰到的,但她只卖两炉,那会儿就有不少人了,尽管老板娘限一人只能买一斤,但还是很快就买完了。”

从旁边石阶上走上来的黎川,听到这个消息,顿住了脚步。

他本想趁着午休,用休沐那日抄书的钱去买点,晚上带回家,没买到。

如果提前大半个时辰都买不到,他肯定是买不到了。

余庆年叹气:“顾璋母亲肯定也是谨慎,不想做得太大,入了商籍误了顾贤弟的前程。”

他安慰道:“明日再派小厮去早些就好了,不过如今一人限购一斤,我家小厮恐怕就不能代买了。”

黎川心中叹息。

他买了块饼垫了垫肚子,然后回教舍温书。

刚刚进入教舍,就难得看到午休时总不在的顾璋,今日竟难得地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心情颇好,眉眼都带着笑意,捧着一本书在看。

他回到自己的书案前,看到上午没想明白的那道算学题,“圣人言,不耻下问。”

黎川心道,顾贤弟虽年岁小,但算学之天赋无人能及,他亦是君子,定不会心生讥讽。

顾璋今日没在师父那儿歇,回来就是为了看这本游记。

他还给自己配了一小袋烘烤好的玉米薄片当零嘴,玉米片薄薄的,被炉子烘烤出香气,又酥又脆,美味至极。

“顾璋有道算学题想求教于你,不知可有时间?”

竟然有人来向他请教问题?

这可是个稀奇事。不管他学识如何,也许是不好意思朝小自己这么多的人问问题,反正开学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有人来找他请教问题。

他放下手中游记,抬头一看,黎川双腿笔直地站在桌案旁,双手捧着一本书,身体微恭,看起来像是在请教师长一样。

顾璋可不习惯这么严肃正经的,他接过书,拍拍身边的位置:“我看看,你也坐,别杵着。”

黎川坐下来,也依旧背脊挺直,和顾璋慵懒舒服的坐姿一看就不同。

“你都做到这么后面了?”顾璋惊叹,每日都见黎川坐在那里学习,连课堂中间休息都不起身活动,如今见到成果,更为惊讶。

黎川道:“我算学有缺,自然要勤加练习才好,只是这题算了好几次,都得出不同的答案。”

他从书后展开一张纸,上面写了好几种不同的解法,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每一种都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顾璋指着其中一个答案道:“我觉得这个是正确答案。”

黎川原本还有些局促,慢慢被顾璋讲解的题目吸引了出去。

顾璋不带委婉的,直截了当地把出错的地方都点了出来:“都是这儿错了,你可以看看夫子昨日讲的那个法子。”

黎川觉得眼前迷雾瞬间被拨开,这种一针见血地指点,让他瞬间明悟,他感激道:“顾贤弟犀利,算学之才果真不俗。”

顾璋瞧着他一板正经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我这么直接指出你的错误,不觉得羞恼?”

黎川正色:“万万不会,能得这般清晰明了的指点,实乃幸事,本就是我学艺不精,怎敢有恼怒之情?”

顾璋突然觉得,一本正经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他把身前的零食袋子推过去:“尝尝?”

“我吃过了。”黎川道。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请顾贤弟帮忙,他们虽然是一个班的学子,可也没太深的交情。

顾璋:“吃过了也可以再吃,这是零嘴,又不是正餐。”

顾璋一脸理所当然,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把黎川都说得哑然。

还有这一说?

“你昨日的那篇文章,是怎么想到的?”顾璋说的是黎川出彩的一篇文章,切入点十分罕见,论述却抽丝剥茧,精妙绝伦。

能少年出名,还考得院试第二的人,当然不是平庸之辈。

黎川可以说是班上学神般的存在,没有死角的六边形战士,还时不时有亮眼的文章和诗词出来。

黎川不知怎么地,就被顾璋悠然自适、大方坦然的氛围影响,吃起了玉米脆片,还讲起了从不和外人讲的经验。

金瑎吃完饭,从外面回来,哒哒哒就跑过来,往顾璋书案上一趴,眼睛都瞪圆:“你们俩榜一榜二,居然午休都聊怎么做文章,还让不让人活了!”

顾璋摊手道:“哎,看来你只能呆在我们后面喽~”

金瑎不服气,哼哼唧唧道:“谁说的?下次考试,我就把你们都压在下面!”

“那恐怕只有所有题目都变成诗赋,才有可能了。”

金瑎半点不生气,反而眼睛发亮,得意得昂起下巴:“怎么?小石头你也承认我诗赋灵气无双,惊艳众人了?”

他们三人是班中最受瞩目的风云人物,一个以诗词灵气四溢闻名,一个每个课程都优秀在前,似乎永远稳妥,不会出半点差错和纰漏。

顾璋就更不用说了,全学院都知他的名字。

如今三人聚在一起,显得尤为惹眼。

午休都快结束,余庆年也下山吃完饭回来,见他们三聚在一起谈诗论文,走过来,微微笑弯了眉眼道:“上次休沐,诗会没请到你们,可别是余某人做了什么不妥之事,惹了三位不快?”

未来在朝堂上颇具威名的四人,少年时头一次齐聚。

***

与此同时。

焦老爷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同样胖胖的人笑着拦下。

和他胖乎乎的一团不同,对方显得有些肥壮,看起来有把子力气。

“你想做什么?”焦老爷子小心地护紧了手里的油纸袋,他总觉得这人在窥视他买的吃食!

“这位老爷,您别误会,我姓赵,就是馋这口吃的了,想问问您愿不愿意卖给我,我可以加钱。”

焦老爷子总觉得这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虽然想不起来,但也放松了点警惕:“我不卖,这点都不够吃,哪里还能卖?你去找别人看看吧。”

“我可以多出五十文。”

焦老爷子硬气道:“你多出五百文我都不卖!”

他今日想花钱都没花出去,气人!

“好,那不打扰您了,我再去找别人问问。”赵姓肥硕男子笑着离开。

等快到家了,焦老爷子还在琢磨,要不拐个弯去买点别家的杂嚼凑个数?

这一琢磨,就想起来了,刚刚那个男子,不是赵家杂嚼铺子里的伙计吗?

那赵伙计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卖的人。

他带着竹筒赶回去,“叔您看,这上面果然有咱家没见过的香料。”

经营赵家杂嚼铺子的夫妻俩,都闻了闻,又尝了几口。

“里面的滋味是不错,但也就比我们家稍微好点,主要是肉好,最香的还是表面这个料。”

赵老板用手沾了一点,在手指上撵了撵,皱眉道:“都研磨碎成粉了。”

他安排侄子道:“你把表面这层香料粉刮下来,然后去周围的医馆、香料铺、食铺都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料。”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