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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定安一夜未睡,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上了朝。

皇上瞧他这没精打采的样子,下了朝便召他到御书房,“你今儿怎么了?是不是与媳妇吵架了?”

萧定安摇头, “没有。”

还没说完, 自己就打了个哈欠。

皇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你这副样子,朕可不放心将皇宫安全交给你。要不然朕放你一天假,你回家好好陪媳妇。让她早点消气。”

萧定安摇头,“真没事, 我们没吵架。我就是失眠, 昨晚睡不着而已。”

皇上蹙眉,示意黄章倒杯浓茶过来。

黄章领命下去,皇上让萧定安近前,“可是有什么事?朕能不能帮你?”

萧定安想了想,到底实话实说,“是李天应的事。”

他恨李天应,恨不得除之后快,晓晓说得没错,他折磨李天应并不会让他快乐, 甚至每一次折磨李天应,他都要想起萧家的惨事。灭族的阴影一直环绕着他。他的戾气也与日俱增。

皇上蹙眉, 心里也有些愧疚,“朕知道这次委屈你了。你和娘一直想为萧家报仇。”

“不是这个。”萧定安将林晓的话重复一遍。

皇上目光幽深,萧家满门被灭已经成了表弟和他娘的心魔。表弟还好一点,毕竟萧家是在他出生之前就被灭了。他没有直观感受到那些亲人被杀。

他娘就要痛苦多了。他娘当初可是亲眼看到萧家满门被斩,回来后整整做了三个月的噩梦。听舅舅说,当时他娘瘦得都快成皮包骨头。

否则以他娘豪门贵女的身份何至于自轻自贱非要嫁进齐王府当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妾, 必是恨极了先皇。

他娘当初的侧妃之位还是他过继给了先皇向先皇请旨升上去的。

他娘无时无刻不想找李天应报仇,可偏偏为了他,又不能将其杀死,就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痛苦。

李天应活着一天,他娘就不能解脱。林晓说的放过是让表弟将人移出府,来个眼不干为净。

可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不能从根上铲除表弟和娘的心魔。

皇上转动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目光微冷,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还记得小时候,每年下雪后,朕都会带你到山上打猎吗?”

萧定安怔愣了下,不明白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却只能跟着接话,“当然记得。”

皇上定定看着他,“你从小在武学上便展现过人的天赋。反而朕对武学上一直表现平平。可每次狩猎,你的猎物都没有朕的多。你可知为什么?”

萧定安动了动嘴唇,他一开始以为是底下人故意放水,让皇上多打猎物,以讨皇上欢心,可后来他才知晓真相。

皇上意有所指道,“对猎手来说,身姿矫健,赤手空拳能打死一只猛虎就是好猎手。可对猎人来说,尽可能保全自己,抓到更多的猎物才是好猎手。你是个好猎手,却不是个好猎人。”

萧定安陷入沉思,久久不语,直到耳边传来黄章的轻唤声,“国公?国公?”

萧定安这才回神,赶紧接过参茶,将茶一饮而尽后将空碗交给黄章,向皇上道,“微臣先出去了。”

皇上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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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萧府,萧定安招来胜邪,“你将李天应放了吧。”

胜邪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国公竟然叫他放了灭族仇人?“不会是夫人叫您放的吧?”

她怎么这样呢?明知道国公有多恨李天应,却还要逼国公放人,怎么会有如此拎不清的女人。

萧定安重重叹了口气,“与她无关。我只是觉得天天折磨他,我自己也不痛快。姑母也不痛快。”

胜邪怔了怔,不太明白国公的意思。折磨仇人不快乐,难道放了他,就会痛快吗?

可看着国公不容置疑的态度,他到底不敢表示不满,只能依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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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应被放出府,林晓很快就知晓了,她去看小老虎时听到下人嘀咕,说是打扫笼子,将那人穿过的脏衣服都扔了。

她以为相公会把李天应移到别院,让底下人招呼他。天天放在眼皮子底下折磨,李天应每惨叫一声,相公就会想起萧家有多惨。这根本不是报仇,这是自虐吧?这种想杀了对方,却又不能杀的痛苦,她曾经也有过,那种压抑,求而不得的感觉才最是痛苦。

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放了李天应?

林晓想不通,会不会是因为她说了那话,他误会了,因为顾忌她的感受,所以他才放过了李天应?这让她生起几分自责,要不是她多嘴,他兴许不会压抑自己呢。

等萧定安回府后,林晓到底没忍住,“你为何会放过李天应?”

萧定安眉心微拧,只要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有股想要将此人挫骨扬灰的冲动,他压抑着这份躁动,若无其事道,“没事。当初答应过表哥的,只要宫妃有孕就放过他。”

林晓暗暗松了一口气,便不再提这件事。

又过了几日,林府屋子修缮完毕,李秀琴打算带女儿去上香,求个良辰吉日搬家。

她这次依旧约了关文淑,“你刘婶说自打锦凝定亲,家里就一直出事,前阵子她好好走在路上摔了一跤,把自己的腿摔折了。前几天刘大郎回家,差点跌进湖里淹死。锦凝那孩子更倒霉,好好在家晒被子,从天上掉了只雁子砸中她的头。要不是她躲得快,兴许就没命了。”

林晓觉得这么多意外也太巧合了,“该不会是人为的吧?”

李秀琴摇头,“不是。周围根本没有别人。至于那只雁子也是飞得太累,自己累死的。不是人射死的。她想去上柱香拜拜神。”

林晓对鬼神之说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听到去上香拜神,便也点头赞同,“行啊,去上柱香也能求个心安。”

“明天天气好,咱们一块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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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气爽,阳光高照,难得的好天,一行人顺利抵达护国寺。

快过年了,此时护国寺人满为患,他们在庙门口排队等了半个时辰,队伍才动了一小截。

就在这时从山下走上来一个穿青衣的下人。他到了庙门口也不排队,直接将站在门口的一家人蛮横地挤向一边,被挤的人没有防备,差点被他摔倒。

今儿来上香的香客有富家小姐、有官员家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他们远远没有这几人豪横。

粉衣丫鬟扶着老夫人起来,冲着刚刚推她的人下人骂道,“哎?你怎么回事,横冲直撞,差点把我们家老夫人挤倒了。”

那下人见老夫人身上穿着布衣,嘴角勾了一丝讽笑,得意洋洋道,“我来排队。”

粉衣丫鬟气得不轻,“你来这儿排队?新来的香客要排在后头,你懂不懂规矩啊?”

那下人鼻孔看人,嚣张又跋扈,“你可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啊?居然敢让我们排在后头。”

不少人纷纷驻足,想看看这下人的主子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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