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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此话说的不堪入耳,隋瑛的伤悲被憋了回去,想斥责他说话那么呛做什么,我欠你了?

还真是欠了。

气撒不出去,隋瑛自己吞掉。

……

冯嘉幼骑在马上,收回看向后方的目光,唉声叹气。

谢揽牵着马慢慢走在狭窄的栈道上,知道她在可怜骆清流:“怪只怪他没勇气突破世俗,换成我少年时成了宦官,只要我喜欢,总要去努力试试,而不是封闭自己,将心爱之人推开。”

“倒也不是宦官的问题。”

“那是隋瑛的身份?担心镇国公会不答应?”

冯嘉幼摇头:“是清流已经脱不开身了,徐宗献培养了他八年,极看重他的能力与品性,不会放他离开十二监。”

骆清流之前也曾隐晦提及,他知道徐宗献太多秘密,走不掉了。

“如今他在暗处,行动相对自由,但迟早是会走到明处的,待那时就会和徐宗献一样,困在深宫之中,被众多眼睛盯着,想见李似修和李夫人一面都不容易。”

因此冯嘉幼也很矛盾,一边觉得隋瑛该知道,不然连她都替骆清流不值得。

另一边又不希望隋瑛知道,最好永远都别知道,千万不要对骆清流动心。

否则隋瑛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见不得光的李夫人。

不,她远远不及李夫人。

人家李夫人还有个李似修承欢膝下。

“他连试都不曾试过,怎就知道脱不开身?又怎么知道我们无法帮他脱身?”

在谢揽看来,骆清流眼下的核心问题绝对是缺乏勇气,“他就是想得多,做得少,总是权衡得失,规避风险,不敢全力以赴,武功才会忽高忽低。”

冯嘉幼无法反驳,谢揽言之有理。

何止是骆清流,大多数人都有这样的问题,包括她在内。

而谢揽从来都是迎难而上,不计后果,不论得失。

冯嘉幼有些懂得为何天下武者众多,唯独他能够立于巅峰,笑傲群雄了。

除却天赋,刻苦,还有性格的缘故。

思量之时,一滴水滴在冯嘉幼的脸上,她伸手摸了摸:“好像快要下雨了。”

“怎么,下雨会影响你观察裴砚昭留下来的标记?”

“不会,他是拿匕首划出来的。”

谢揽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提起那些破标记,又忍不住暗暗咬牙。

胸腔里一股无名火不断的往外冒,拽着缰绳走的飞快。

冯嘉幼知道他会不高兴,却没料到他竟然恼了一路,心中无语:“你至于吗,我有多恨裴砚昭,你又不是不清楚。”

谢揽停下脚步,扬起头质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往后我若是像他一样伤害了你,你会不会也像恨他一样恨我?”

冯嘉幼更是无语:“又要说我没有心?”

谢揽知道她现在有心,自从岳母与二叔和离之后,她受了刺激,整天都在反省,变得越来越有心了。

但是谢揽依然摸不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总觉得她只是害怕失去他,而不是爱慕他。

可他二人走到今天,亲密无间,祸福与共,几乎是最完美的夫妻俩。

再去计较这些,好像特别矫情。

但是偶尔想起来,他心里始终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疙瘩。

谢揽牵着马继续前进:“我只不过是羡慕罢了。”

冯嘉幼见他突然从生气,转为一副丧气的模样:“你羡慕什么?”

谢揽心道:当然是羡慕从前的裴砚昭了,可以让你奋不顾身,丧失理智。

简直要羡慕死他了。

因此谢揽觉得自己在裴砚昭面前永远是个输家。

从来不敢像挑衅李似修一样,去挑衅裴砚昭。

没底气得很。

谢揽凝视眼前的大雾,蓦然生出一种不知方向的感触,忍不住揪着缰绳委屈的抱怨:“幼娘,你知道不知道一件事?”

冯嘉幼:“嗯?”

谢揽犹豫着说出口:“你对着我连一声‘喜欢’都不曾说过。”

更别提爱慕了。

冯嘉幼沉默了会儿:“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谢揽一瞬紧张起来,觉得自己即将要迎来一场可怕的暴风雨了。

开始在心里骂自己干嘛没事找事,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她已经在慢慢进步,他们之间也是越来越好,未来还很长,还会更好。

却听冯嘉幼平静道:“因为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谢揽正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突然被她说懵住:“我也没说过?”

冯嘉幼点头:“你愿意为我接受诏安,愿意为我放弃你的王图霸业,我甚至相信你愿意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但你从未说过你喜欢我,或者爱慕我。”

谢揽难以置信:“我真没说过?”

冯嘉幼顺了顺马鬃毛,低垂着眉眼:“你自己仔细回忆一下从前,除了黑水河边你疑惑过自己可能有一点动心。至此之后,你从未提过。包括你想和我圆房那一晚,你说的也只是想我开心,想我得偿心愿。”

她近来也时常会胡思乱想,是不是谢揽无论娶了哪个女人为妻,都会像现在这样去付出。

似他习武的心态,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勇往直前。

来滇南的路上,有那么几天,这个念头也将她困扰的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