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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苏颖呢,苏颖是真心觉着这几个所谓的刺头知青没啥的,因为上辈子他们这附近的几个县,反正是一直到她重生之前,都没传出来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气死大队长的事迹发生过,就大家都是人,还能难搞到哪里去呢?

再说了她现在是小孩儿她怕啥,有时候大人不能说的事儿,小孩儿反倒是可以敞开了说的,学名儿叫耍赖皮,这个绝学超过12岁就不咋好使了。

当然给大队长解围也很重要啦,不过更重要的是可以拿工分儿。

他们村儿要是赶上收成好的年头儿,年底核算时候,1个工分儿能抵得上1毛多呢,4个工分儿就至少能拿5毛钱,5毛钱呢,能买大半斤猪肉,能买好几斤大米,能买好几十斤的白薯,反正干点儿啥不好,不要白不要,不要的是王八蛋。

这会儿苏颖解决了赚工分儿的小问题,心情舒畅,她一边儿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待会儿到公社以后要干的事儿,一边儿哼着小曲儿享受着难得的七十年代新鲜空气,状态很棒呆。

大青骡果然靠谱儿,人老成精,骡老成向导,这都是千百年来劳动人民总结出来的智慧结晶,苏颖闭着眼睛迷瞪着,等到再一睁眼时候,就发现车都已经到了公社附近的村儿了,这眼瞅着前头就是刘大栓他们家了。

车前车后现在是有三个明显不同的呼噜声儿发出来,苏颖正想着要不要给胡老六跟苏谕豁了醒了呢,大青骡就先发动了。

大青骡先是轻轻撅起了腚,完后随着“噗!”的一声儿,尾巴就开始轻巧的甩动了起来。

大青骡尾巴上的毛发混合着臭气弥漫在胡老六和苏谕周身,胡老六倒是早都习惯了,他缓缓的睁开了眼,嘴里头嘟囔着:“哦要到地儿了啊…”

但是苏谕“嗷儿”一嗓子就从骡车前头蹿下地了。

苏谕下车以后一气儿跑出去一百来米都不敢张嘴,然后等停下后就赶紧弯着腰疯狂干呕…

他觉得自己刚才被敌军用某种不知名的毒气和暗器袭击了!!

但是等苏谕好不容易恢复了清醒以后,再瞅向骡车,就发现他大堂哥苏谋正支棱着上身皱眉发愣,而他姐苏颖则正在捂着肚子狂笑,大队长王大力是一副随便吧无所谓的样子望向远方。

就,人生百态啊…以及他姐坏死了哼!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胡老六就驾着骡车来到了公社门口儿。

此时公社门口儿已经排了一溜儿的骡车驴车啥的,都是从各个大队上来公社接新知青的。

这也就是这一批知青赶上好时候儿了,当下还真算不上是什么农忙时期,再加上他们这边儿冬天真的很冷,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们都想着知青们肯定是有很多沉重的衣裳被子一类的行李,这才能在公社门口儿出现了这么多的骡车啊驴车啊的,不然就都腿儿着来各个大队插队去吧,还想有车接?做梦把你。

胡老六把青山大队的骡车按照顺序停放在车队的最末尾,他上午的任务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

他们出来时候早,差不多早上6点就出发了,到现在大太阳才开始高高挂起,估么着也就是上午9点左右,胡老六停车的地方儿就还是那片大柳树附近,之后他就开始来到车厢上正式开躺,和抠脚。

大队长王大力直接抬脚儿进公社接受命运的馈赠去了,大堂哥苏谋则是跑公交站做车去了,苏颖也跟苏谕背着小筐子跑路了,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胡老六跟大青骡睡得很轻松。

苏颖带着苏谕没直接上供销社,供销社里就是那点儿东西,顶多没货,没啥别的新鲜的,她得先跑一趟赵老太家。

赵老太是个宝藏好老太,人能耐路子广,大半年不见,苏颖心里甚是想念,当然她更想念的还是跟赵老太在年前就预订好了的红糖。

去年来赵老太家的时候苏谕还是个路都走不稳当的小废物蛋子呢,其实当时苏颖也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偶尔还得抱着他跑路,也挺费劲的,多亏了穷,不然绝对完成不了这么高难度的人体极限。

但是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有时候苏颖都好奇她弟的身体到底是咋长的,就感觉她弟好像能跑的比她都快,大自然真是神奇,不过带着出去逛荡很放心,绝对不会有被抓包的风险。

很快,小姐弟俩就来到了那片安静且破乱的小平房民宅区域,还是那个熟悉的大门口儿,还是那个熟悉的大石头,苏颖上前伸出右手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

“当、当、当。”

过了有半分钟左右,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完后露出了赵老太愈发容光焕发的老树皮脸蛋子。

这回苏颖她们没用说暗号儿,暗号儿是不熟的人才需要报的,像是苏颖这种的大户儿以及熟客,是完全不需要的。

赵老太给俩人迎进了院子,然后拿出了辛苦攒了半年的红糖包儿,递给了苏颖道:“你太长时间没来,天儿热都化结块儿了,你不能不要了吧?不要我可就白给你攒这么长时候了。”

苏颖接过来纸包儿打开看了看,发现里头的红糖不过就是受潮结成了大块儿而已,根本没坏,不影响吃的,她就又给红糖包好了收进了背后的篓子里,然后掏钱道:“没事儿,只要没坏就成,接着攒啊,有多少我要多少,我嫂子生孩子了,且得用得上呢,多少钱?”

赵老太刚要报数儿就是一愣,因为这个借口去年买红糖时候苏颖用过了。

赵老太难以置信的问:“你嫂子又生了?她不是去年过完秋收刚生吗?”

苏颖早忘了自己当初扯过啥瞎话了,不过这个是问题吗?对老太太来说当然不是,老太太就是能做到临危不乱面不改色的接着瞎扯淡。

苏颖回得老自然了,她说:“这回是隔了房的堂嫂,唉你布头儿还有吗?我要二十斤的。”

就你瞅瞅,这小话题转换的,无缝儿衔接!

苏颖家之前买的布头儿早都使完了,这东西搁村儿里就是硬通货,平常换几个鸡蛋啦,换半碗咸盐啦,都老好使了,只要购买渠道不被人发现,那就是多多益善。

而且开春儿了之后几个孩子身体都长了不少,去年冬天新做的那套薄衣裳倒是还能穿,但是以前的旧衣裳都是短了的,夏天倒是还没啥,可一到秋天指定得着凉,这都得提前预备起来的。

这也就是苏颖跟苏谕俩人背不动太多布头儿,要不然今天可就不只是买二十斤这么点儿了。

之后赵老太果然笑眯眯的回道:“有有有,咱这是长久生意,货源稳定着呢。”

这回赵老太红糖攒得挺多,差不多的有个三斤多的样子,但是由于不是年根儿底下,所以价格反倒还便宜了,三斤多红糖赵老太一共就要了苏颖七块钱的,去年可是一斤半五块的价儿呢,这一斤都差出去一块钱了的。

再加上二十斤碎布头儿的三块钱,苏颖一共给了赵老太十块钱大票儿——一张大团结。

赵老太喜滋滋的收了钱,俩人约定好中午吃饭前后过来拿货。

完后等苏颖拉着苏谕要去供销社的时候,赵老太还给他们透露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赵老太说:“唉对了咱们公社的黑市又要开了,就还是老地方儿。”

因为老地方儿就是赵老太家后院儿的那条儿小胡同儿,新黑市的人都过来摸了点儿的了,消息灵通的赵老太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苏颖大喜,她问:“真的啊?啥时候开!”

要开了她就不用一趟趟的往县里跑了,太废功夫儿跟屁股的了,她们老娘现在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