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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姐你等一下,我换身衣服就出来。”她转过头,对呆愣着站在一旁的青年扬扬眉:“小年子,备马,咱们出去遛遛。”

“那又有何办法,我们皇家的人总不好去夺了臣子的东西来。”

年俊憋红了脸,使劲捏紧双拳不让自己发飙,这个洛清河,要不是小姐宠她,非把她饱揍一顿不可。他随即垂下头看着院子里摆着的千斤巨石,一股气便泄了下来,就算是他能,到时候被揍的指不定是谁。

“怎么可能,父皇向来最听姑姑的话,怎么会不给姑姑面子?更何况,凤华宴一向是姑姑统筹的,若是庄子不在了,那姑姑岂不是脸上更加无光?”

洛宁渊看着近一年来无数次在她面前上演的一幕,眼底稍上了一抹笑意。

瑜阳虽说顽劣刁蛮,到底心机还太浅,说不准就会做了别人的棋子而不知。

回廊处站立良久的老者望着这个方向,胡子微微的上翘起来。

“用你插什么手,再说了,谁说这园子是父皇赐的,这事别说是你,就算是姑姑都没办法,你顶什么用!”婉阳看瑜阳气哼哼的模样,好笑的点点她的鼻子摇了摇头。

上书房里。

她期盼了良久的生辰晚宴,本来可以在凤华别庄筹办的,如今却……

安四看着近半月来每天都要在案架前静坐半个时辰的宣和帝,好笑的摇摇头。

“可是,若是庄子都没有了,还办什么凤华宴。”瑜阳愤愤的坐在对面的软榻上,声音仍是恨恨的。

宣和帝清了清喉咙:“安四,再上杯浓茶。”

“姐姐,我最近忘了,明天就去找明师傅练习。”瑜阳看婉阳脸上神情淡淡的,加上被说中了软肋,吐了吐舌头,登时便脸红起来。

“陛下,浓茶饮多伤身……”

婉阳神情未变,径自往里走了几步坐在靠窗的紫檀软榻上,她拿起旁边小桌棋盒上置放的棋子玩耍起来:“你这棋具上都有灰尘了,想必近来练习得少,你这般疲懒,今年的凤华宴上,你又想输给百里家的小丫头了?”

“这么聒噪干什么,朕身体好得很。”他抬眼骂了一句,眉宇间尽是笑意。

“还不是那个洛宝珠,她竟然敢住在凤华别庄,那可是皇家的庄园,岂是她可以染指的,就算父皇体恤忠良,她也应该辞谢才是。我们去见父皇,让他收回成命,要不……”瑜阳脸上带了点施舍的神情出来:“要不我把近郊的两个庄子赐给她也成。”

“诺,奴才这就去。”

“怎么了?在这宫里还有人敢欺负你?”婉阳走进内殿,看着跪着的奴才和满地的脆片,眼神立马变得了然。

等安四将浓茶重新奉上案架的时候,宣和帝仍然坐在那,面前没有任何奏折和军机要务,只有一块通体墨绿的虎形玉雕,拳头大小,形态鲜活。

瑜阳疾走几步朝她走去,仰头瞟了瞟她头上插的饰物,眼底的艳羡一闪而过。在这皇宫里,除了中宫皇后外,便只有这个最得父皇圣宠的姐姐有这个荣耀了,要是换了她,别说没有,就连戴上恐怕也没这个胆子。

“哎,灵玉世间少有,也就玉玺是用此物雕成,早就听说洛家云州的虎符是这东西雕成的,却不想也有这么大块。”宣和帝上扬了眉角,朝安四招了招手。

“婉阳姐姐,你可要为我做主。”

安四把旁边放着的软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宣和帝面前,将这块虎符置好收下,等着明天再打开让宣和帝把玩,显然这是他近来的一大嗜好。

走进来的少女身着淡蓝的流砂华服,层层叠绕下来姿态雍容,浓黑的乌发挽成优美的发髻,上面插的飞凤发钗熠熠生辉,阳光照射下上面的碎金磨砂映射出淡金的色泽,她慢慢走进,逶迤间便有一种高贵宁静之态。

“洛家的小姐近来如何?”

瑜阳脸色微变,立马摆出了一副委屈的娇态朝殿门走去。

“一切甚好。只是,赵家今日公布了和方家的婚事,就在一月后。”

“慢着。”殿外的声音缓缓传来,径自带着点余音婉转,只两字却硬是让门外之人说出了端华雅然之感,也让正欲起身的玲珑重新跪了下去。

宣和帝皱了下眉头,朝旁边置放虎符的锦盒看了一眼,道:“明日再赐些东西到洛家。”

“诺。”跪在地上的宫女忙不迭的起身,眉目间便有一丝得色。她自小跟在瑜阳身边,自然知晓如何讨她欢心。

“诺。”安四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看来陛下对这识趣的洛家小姐还真是高看一等。

“说的也是,玲珑,你这就替本宫传下旨意,让那洛家小姐回到自己的宅子去,她哪有资格霸占凤华别庄。”瑜阳说完便喜笑颜开,她一开始也只是对凤华别庄突然易主而恼,现在一听这话才发觉自己为此事生气实在不值,她乃堂堂天家公主,又怎会受区区一臣子之女的闷气。

“不过近来有些宗室对洛家小姐住进凤华别庄颇有微词。”

“洛家的小姐不过是将门孤女,皇上体恤才会将凤华别庄赐与她,若是您要用只需知会洛家一声便是,谅那洛宝珠也不敢不从,您又何必为此事生气?”

“不就是一个庄子,有什么好计较的,一群老学究。”宣和帝浓眉立马竖起,憋屈的摆摆手:“况且这庄子本就是洛家的,人家后人要收回,难道我还能霸着不成。有没有别的事?”

“哦?你说说。”瑜阳放下了正欲摔下去的瓷盏,回转了脸色。

安四摇摇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几日前西山御苑的一块瑞石不见了。”

“主子息怒,此事未必没有转机。”跪在大殿中央的蓝衣宫女看瑜阳脸色越发难看,小心翼翼的开口。

“什么?”宣和帝皱了皱眉,这西山的瑞石每块都逾千斤,能有人抱着这么个东西在城里打转?

宫里谁不知道瑜阳公主性子骄奢易暴,又因母妃颇得圣宠而越发目中无人,一般的宫妃和皇子都要让她几分,平时也只有婉阳公主能制得住她。

“查到是谁搬走的?”

大殿里跪满了瑟瑟发抖的奴才,他们脸上有一丝惶恐,但却不敢吱声。

“暂时还查不到,不过搬走瑞石的人在另一块瑞石上留了话。”安四挪了挪脚,使劲盯着地面,努力让自己缺少存在感。

长春殿里清脆的抨击声络绎不绝的响起,身着纤黄华服的少女把桌上的东西全掀在地上,姣好的面容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意,细长的眉高高上扬,娇贵立显。

宣和帝看他这副样子,疑惑的抬抬眉,示意他说下去。

“该死的奴才,乱嚼什么舌根?凤华别庄怎么会归那个洛宝珠所有,父皇明明答应我今年的生辰宴在那里办的!”

“家中幼女少玩物,二月后定当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