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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春节放假回家的时候,听我爸爸提起,节目组在每次公演舞台之前,会给没办法到现场,又想要了解一些录制“内幕”的网上观众提供一点拍摄“小花絮”——在练习生入场之前,拍摄接下来会录制所有人reaction视频的大多媒体厅,还有走廊、舞台之类的场景,做到森晚整理“望梅止渴”的效果。”

顾夜宁“啊”了一声。

他倒是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今天才第一次了解。

“所以刚才那个姐姐是在用手机给观众直播?”但即使如此,他立刻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黎昼点了点头。

“其实是很短的一个直播,撑死了五六分钟,也只是负责的工作人员稍微介绍一下录制的地点,还有现在练习生们都在做什么之类的,所以说很多只是看节目的观众都不清楚,可能只有特别关注的粉丝才会了解。”他解释说,“我刚才过来确认座位的时候看到负责的工作人员姐姐已经准备开始直播了,所以……”

“所以刚才你拉着我去找她,就是想把这件事通过完全不能剪辑,也来不及关闭的直播透露出去?”顾夜宁问。

黎昼又点了点头。

“如果不在这个时候说,正式播出的时候,无论在后台受了什么委屈,背后有什么隐情,只要节目组剪辑,就完全能藏得滴水不漏。”他认真地说,“这样不行,已经是第二次了,不能总因为你好欺负,就这么对你。”

顾夜宁说:“我没事,其实要说的话,齐继的脚伤才差点影响他表演。”

黎昼毫不犹豫:“那是你处理得当。”

顾夜宁其实没想到黎昼居然能想到利用“直播”整出这一出,想来刚才直播匆忙关闭,但黎昼说的话,应该被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录入进了直播视频里。

观看这场直播的观众里如果有自己的粉丝,估计已经意识到问题,同样的还有齐继的粉丝。

——之前齐继的脚伤,不是没有观众注意到,但是节目组只是给出了相对笼统的说法:齐继在练习和舞台过程中因为意外伤到了脚,但是问题不大,让广大粉丝放心,会好好照顾齐继,帮助他恢复。诸如此类。

现在,黎昼不仅提起了顾夜宁的事,还说到了齐继,更有甚者,他说的是《爱盲》A组,要知道《爱盲》A组的练习生,可不止顾夜宁一个,足有十个人。

更别提其中还涉及到了贺天心和管风弦这两个出道组的上位圈——更确切地说,是第零轮和第一轮投票分别的二位获得者,以及出道组卡位圈的有力竞争者霍弋,以及不少出身大公司,资质也不错的练习生们。

顾夜宁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黎昼刚才的英勇和强势似乎只是昙花一现,现在面前高个子的年轻人,又变成了那个眉眼纯净,容易脸红的“皇太子”——褒义的那种——他看着顾夜宁,耳朵红到滴血:“夜宁哥,你别笑我。”

顾夜宁说:“我不是笑你,只是觉得你真的太棒了。”

《星光熠熠》这类选秀,本来就不是直播的综艺节目,注定了练习生们会被迫活在节目组打时间差、信息差,以及剪辑和衔接刻意引导的阴影下。

顾夜宁之前所有的谨慎小心,都是因为前世的前车之鉴,担忧于得罪任何工作人员,会导致自己重蹈覆辙,因此不得不如履薄冰,时刻注意着摄像头和收音设备。

他没想到,也没注意过节目组为了巩固人气,维持热度,增加讨论度,也是会有无法剪辑,无法控制播出内容的可能性的。

黎昼想到了。

而黎昼还有肆无忌惮的资本。他是皇太子,背后站着一整个云上娱乐,以及母亲家族那头的力量。

“黎昼,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顾夜宁又说。

黎昼好像不懂,又好像擅自懂了点什么,他看着顾夜宁,眼睛发亮,嘴角因为被夸奖而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

因为身高突出的优势,与本身就安静平和的性格,以及笼罩在“皇太子”光环下,“绝对不能得罪”的威压,黎昼不像是明烨那样,会被粉丝和练习生们亲昵地称呼为“最帅高中生”,有些人甚至忽略了对方今年也才高三。

但顾夜宁这样微微抬起头看去,才会发现黎昼眉眼间稚嫩青涩的痕迹,昭示着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事实。

“真的谢谢你,你做了一件我就算知道有直播,可能也要考虑再三,最后还是不会做的事。”顾夜宁清了清嗓子,他发现自己因为情绪的变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黎昼压低了声音:“那现在怎么办呢?虽然节目组没办法隐藏你又遇到了问题的情况,但二公表演也快要开始了,这个珍珠耳环——”

他顿了顿,像是鼓起勇气:“这个珍珠耳环,你戴了特别好看。”

顾夜宁说:“没关系,我有plan B。”

黎昼瞪大了眼睛。

顾夜宁的“plan B”,此时刚在更衣室换好了舞台装,正站在走廊里,和组员们互相整理检查穿戴是否正确,嬉笑打闹。

顾夜宁带着好奇的黎昼穿过来往的练习生,来到了他面前。

“贺天心。”

“哎!”贺天心响亮地应了一声。

他长及脚踝的浴袍风黑色外套,在腰部收紧,用一根腰带绑好,内里白衬衫黑裤子,领边还用回形针别着一朵红色玫瑰。不知道是黑咖啡起了作用,还是本身脸部浮肿不严重,消肿比较快,现在的他虽然没化妆,但看起来颇有些不羁的浪子感。

看顾夜宁走过来,贺天心困惑地先看了看他身后的黎昼,目光落在顾夜宁脸上:“怎么了?怎么突然喊我?”

“想找你帮个忙。”顾夜宁说。

“你说。”

“我的这个珍珠耳饰,出了点小状况。”顾夜宁把手里的首饰盒展示给贺天心看,“这里的漆被磨掉了,所以外观上有了瑕疵。”

“你们有intro定格镜头,还得高清镜头大怼脸,是吧?”贺天心说。

“对。”

“我能帮上什么忙?你说。”

“你试过……在除了画纸之外的地方作画吗?”顾夜宁问。

贺天心:“……”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镜子上,算吗?”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在镜子上画画啊?

这个困惑在脑海里转瞬即逝,顾夜宁把它暂时抛之脑后:“那你能不能试试看,在我的珍珠耳坠上画画?”

贺天心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在顾夜宁以为他在认真思考,甚至打算拒绝的时候,他慎重地抬起头盯着顾夜宁问:“我可以吗?”

“啊?”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真的可以吗?”贺天心问,“你想好了吗?”

顾夜宁说:“当然。”

在意识到自己又遇到了“非意外”,甚至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事故之后,顾夜宁盯着盒子里的饰品,脑海里飞快略过的各式各样的处理方式和解决这件事的方法中,清晰地浮现出贺天心的脸。

在没有同样珍珠的情况下,贺天心是他毋庸置疑的选择。

“我相信你。”他也同样认真地回答。

没想到贺天心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自己做不好,而顾夜宁自己想到求助贺天心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担忧自己会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毕竟在后台紧张的准备过程中,天降如此重要的任务,并不是所有练习生都愿意接受的。

听说贺天心要在顾夜宁的珍珠上“作画”,不少空闲的,不需要化妆的练习生都凑了过来。

一时间,化妆室里唯一空着的那个面对着镜子的座位,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围满了人。贺天心坐在椅子上,顾夜宁的耳环则摆在首饰盒里,他和对贺天心的作画能力并不太了解的黎昼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对方身后。

从镜子里,顾夜宁能看到贺天心凝重的表情,以及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显得特别小的——

眼线笔。

后台并没有适合作画的画笔,普通用的钢笔或者圆珠笔亦或者签字笔,肯定没办法在这样的饰品上留下特别清晰的痕迹,还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弄花表面。

虽然今天《七宗罪》组有面部作画的设计,但负责的老师人还没到,一般会使用的人体彩绘颜料,后台也并没有。

顾夜宁将化妆老师的超级防水眼线笔,以及一盒眼线膏加刀锋刷一起借用过来,贺天心找了个用处不大的配饰,在表面试了试,最后决定先用这款防水性能很好的眼线水笔试试看。

珍珠的表面圆润光滑,面朝外侧的部分,那几颗微小但相当突兀的黑点就落在其上,使得本来恰到好处的模样白璧微瑕。

幸好首饰盒恰好容纳住了珍珠的大小,不至于贺天心在作画的时候,珍珠因为固定不住而转来转去,影响效果。

练习生们屏气凝神,看贺天心打开眼线笔的盖子,笔尖对准手下光洁的珍珠,凝神细思,然后果断下笔——

一举一动,仿佛是慢动作,但实际上全程花费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甚至这还是因为在“圆球”的光滑表面作画,增加了难度的缘故。

顾夜宁并没有和贺天心特别交代,让对方画什么,但现在贺天心在下笔的时候自有考量,因此在他画完之后,大家纷纷凑近了去查看。

“你们先别靠近!这表面太光滑了还是不太容易干,要等一会儿!”贺天心赶紧伸手护住了小小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