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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捉摸不透,拈着那字条走出洞府,抬头一望,头顶飞虹还未散去。

她忽而心念一动。

“他们说东仪岛可通龙宫,”她若有所思,“龙宫会不会不在水中?雨霁虹飞,龙宫始现,这飞虹是否才是真正的通道?”

沈如晚一向是想到便要验证的脾气。

她轻轻抬步,化作流光,转眼便登上那横跨东仪岛的飞虹,淡淡白光闪动,她竟真的进入到一方秘境之中。

东仪岛云端,竟还藏着个她没发觉的秘境!

沈如晚不无惊愕地四下望去。

说是秘境,其实小得可怜,更像是个小菜园子,半亩荒田,架着个简陋的茅屋,田里尽是荒草,已无人迹。

“这就是龙宫?”曲不询在她身后挑眉。

未免寒碜了点吧?

既没有龙,也半点都不气派,辜负了这个名字。

沈如晚抬手一指。

曲不询顺着她指向一望,哑然。

那破茅屋上还挂着个木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龙宫”两个大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草率。

田里只剩荒草,屋里倒是有本半新不旧的册子。

“这是孟华胥的笔记。”曲不询一翻开,眉眼便沉凝起来,紧紧盯着纸页。

沈如晚倒也没和他抢。

她抱着胳膊,幽幽地站在边上,凝眸看他。

没一会儿,曲不询果然抬头,神情讪讪。

“这笔记里,多是孟华胥培育七夜白过程中的记录。”他摸了摸鼻子,把笔记递给她,干咳一声,“你最擅木行道法,还得请教你。”

沈如晚似笑非笑。

“剑修。”她轻轻笑了一声。

曲不询假装听不懂她这一声轻笑里的轻嘲。

沈如晚接过来翻看了一会儿。

这册子不过是孟华胥诸多笔记中的一本,记得七零八乱,多半是错了又试、试了又错,洋洋洒洒,到笔记最后也没成功。

“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沈如晚从秘境里出来,攥着那本笔记看了又看,“照着笔记,我也能试试看七夜白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曲不询微感讶异,“你不是说这上面都是孟华胥的试错记录吗?”

沈如晚搞不懂他怎么会在法修的事上这么笨。

“他试出来的错我避开,然后补全笔记上没有的那部分,不就行了?”

曲不询一听就笑了。

“是我小看你的本事了。”他朗朗地一笑,“对不住。”

沈如晚偏头望他一眼。

曲不询被她望得心里一颤。

“怎么了?”他挑眉。

沈如晚慢了半拍,摇了摇头。

方才曲不询朝她月淡风清地一笑,神态竟像极了长孙寒,同昔日在蓬山她装作不经意般余光瞥见的无数个剪影重叠在一起。

难道旧友打交道多了,连神态也会相似吗?

“我要回临邬城了。”她垂眸,收回目光,顿了一下,竟又加了半句,“你打算怎么办?”

曲不询闲散地靠在门廊上。

“我还要在东仪岛待上一段日子,再看看这个秘境。”他说,偏头看她,“若偶尔去临邬城,你应该不会连口酒都不给的吧?”

沈如晚也看他。

“酒没有。”她说,“茶可以。”

曲不询勾起唇角。

“行吧,有茶也行。”他闲闲地看她。

昏光斜照,他眉眼沉凝,眼底却星星点点尽是笑意。

沈如晚偏开目光,不再看他。

窗外槐花正香,寒春去尽,暖夏始新。

她漫漫地看着风吹落一地槐花,茫茫地想,有些人白首如新,有些人倾盖如故,缘份实难琢磨。

如果能早点认识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