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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离开蓬山时,童照辛一门心思提升水平,想要讨好他的同门还是很多啊?

“说是因为……”楚瑶光神色古怪,“童大师坚持认为叛出蓬山的某个弟子是无辜的,其他同门忘恩负义。”

“就为了这事?”曲不询不止什么时候大步走过来,神色沉凝。

沈如晚瞥他一眼。

差点忘了,童照辛和他还是旧友呢。

楚瑶光不明就里,点点头,“听说是这样。”

曲不询神色沉沉。

他心绪复杂,又不知能向谁说。

当年他之所以会撞破柳家种药人的事,还是因为童照辛把傀儡放出去,误入柳家,被柳家发现后误以为是探子扣住了。童照辛不明就里,又修为低弱不善交际,请他出面说和,看能不能从柳家那里赎回傀儡。

他到了柳家说明情况,只隐去了朋友的名字,柳家大惊,心里本来就有鬼,打算对他动手,打斗时撞见七夜白开花,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从蓬山首徒一夕之间变为堕魔叛徒,被追杀数千里,最后死在沈如晚剑下。

之前他告诉沈如晚自己追查七夜白是因为朋友被种下花想要报仇,只有一半是真的。

他是真的眼睁睁看见七夜白在他面前盛开,但那人只是柳家扣留种药人中的一个,和他并不认识。

认真说来,他其实是替人挡灾了。

如此种种,童照辛事后只要一回想就能发觉不对劲,自然不会相信蓬山给出的缉凶令,以他的性格,和昔日同门决裂也是可能的。

沈如晚若有所思。

“真有意思。”她忽而笑了一下,不无嘲弄,“是我离开蓬山,他没人可针对了,开始无差别攻击了?”

曲不询无端有些尴尬。

“咳,”他若无其事地打岔,“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沈如晚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

“不好意思。”她说,“忘记你和他是狐朋狗友了。”

曲不询干干笑了两声,一伸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推着她往外走,“往事不可追,不提了不提了。”

沈如晚有点好笑,本也没打算把旧日恩怨迁怒到他这个无关的人身上,看他这不尴不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长孙寒呢。

可惜,她既惆怅又不那么惆怅地想,他不是长孙寒,只是后者的泛泛之交,所以无论有多少恩恩怨怨,都留在刀光剑影的过去,与现在无关。

她想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朝身后的沈氏花坊深深凝望。

刚来这里定居时,她以为自己不会走了。

十年一弹指,她终要远行。

往事都归过去,人生翻过一页又一页,终是新章。

“舍不得了?”曲不询在身后问她。

沈如晚收回目光。

她转过身,神色淡淡,“没多久就要回来的,有什么舍不得?”

曲不询深深望进她眼底。

“是啊。”他笑了笑,语气轻松,“我还差了你一面墙没刷,等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刷上。”

沈如晚偏头看他。

“我记住了。”她轻声说,“你可别想赖账。”

曲不询笑了。

“那如果我赖账了,你不会来追杀我吧?”他仿佛在开玩笑,可又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眸光深深。

沈如晚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对着他,在曲不询错愕的目光里,抬起手,指尖轻轻搭在他下颚,微微用力,迫使他低下头,朝她凑近了一点。

目光相对,她眼眸清如秋水,任他呼吸微乱,“没有人可以赖我的账。”

曲不询忽而抬手,用力握紧她的手腕,眼瞳幽深,深深吸了两口气,声音低沉,“那你会赖账吗?”

沈如晚一怔。

她看了曲不询两眼,仿佛是思忖他这么问的用意。

“开个玩笑。”她云淡风轻地说,仿佛不经意地微微一用力,挣开他的手,“你要是真不想给我刷墙,我也不会强求。”

曲不询看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差点给她气笑。

问他时理所应当,他反过来问她,竟立马就成了开玩笑。

既是有意无意撩拨他,又偏偏翻脸不认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沈如晚仿佛是能解他心意一般,又回过头来,清淡眸光浅浅一望,唇角翘起,微微笑了那么一笑,有点不易察觉的狡黠,“但你不会赖账的,是不是?”

曲不询气结。

可对上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怎么又一顿,重重叹了口气。

“沈前辈,师父,快点啊,宝车要来了!”陈献和楚瑶光走在前面,回过头来朝他们挥手。

空旷郊野,在目之所及的最远端,天际一长道流光迎着明灿天光浩荡而来,划开漫天云雾。

浮云散后,长天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