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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很强,他甚至都不是对手,可这里是镇魔渊,处处都可能藏匿着大魔,渊底更有棘手的夜月眠没有处理,她独自一人,真的安全吗?

确实是不安全的。

昭昭也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一种身为魔难以抗拒的力量引到了镇魔渊底。

重重摔到黑硬的地面上,昭昭疼得额头青筋直跳,她拧眉往前看,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严格来说也不能称之为眼睛,只是和眼睛很像,大得布满整个悬洞,瞳仁一样的东西不断转动,看得昭昭都快晕了。

“也不怎么样嘛。”

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响起,昭昭立马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夜月眠。”她凝眸道。

“怎么可以对本座直呼其名呢?”

眼睛开始扭曲,渐渐变成灰色的薄光,光后出现一个很瘦的男人的虚影,他很高,宽敞的黑袍几乎是挂在他身上,他披散着黑色的发,下巴极尖,皮肤没有血色,眉眼狠戾中透着阴艳。

“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

昭昭站起来试着离开,又被一股力量拽回来。

“你想干什么?”

她也不意外他都被封印了还能把她拉下来,夜月眠属于书里有姓名的魔中最强大的那个,修炼极为高明的空间术法,且掌握诸多魔族秘技,能控制许多大魔。

这也是五百年过去了,那些大魔不想着篡位取而代之,还一直来救他的原因。

“小姑娘。”夜月眠上下看她,“你与本座想得真是不同,本座还以为能将荆沉玉那种人给拿下的,该是何等绝色呢。”

“要论漂亮。”他故意触昭昭霉头,“他那个未婚妻难道不比你漂亮吗?”

昭昭懒得听他挑拨离间,再次飞身要走,夜月眠故技重施,但昭昭有了经验,直接使了个荆沉玉的坐忘诀丢下去,她虽然是魔,但好死不死是荆沉玉的心魔,学的又都是他的道法,使起来还算得心应手,效果竟然不错,夜月眠在结界后快速闪躲,也还是被打到了。

他闷哼一声,按着肩膀阴沉地望过来:“你真是和荆沉玉一样讨厌。”

镇魔渊的法阵和背上的镇魔山限制了他的实力,否则他早跑了。

“那你还让我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昭昭也不急着走了,“说说看吧,作为同类,你找我是想干什么?”

她也不需要他回答,径自道:“让我猜猜,你被关在这里五百年了吧,最近结界松动,好不容易有出去的可能了,但据你昨日所说,荆沉玉是挖了心头血来加固封印的。”

昭昭笑了:“你想冲破镇魔渊的结界出来,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荆沉玉那种人,怎么会主动来给你揭掉那张符呢?”她指着结界上方用血写下的符咒。

刚才几次被拉回来就注意到了,那应该就是荆沉玉心头血画的符。

书里可是明白写了,夜月眠因着这件事这次没能逃出去,又拖了很久,导致魔界大乱,江善音恰好入魔,追着那杀了江善果的大魔到魔界,闯荡了新天地。

那时荆沉玉刚挖了心头血,又以一人之力抵挡菊岚潮自爆,回了宗内就闭关疗伤,没能第一时间收到江家关于江善音入魔、江善果陨落的求助信。

夜月眠脸色更阴沉了,不悦道:“身为魔,你应该臣服本座。”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臣服一个被关在牢里五百年,什么都干不了,连有求于我都态度不好,甚至不敢露真面容的废物?”

对于不友善的人,昭昭只会更不友善,她双手结印,和荆沉玉如出一辙的灵力打在夜月眠的虚影上。

夜月眠痛呼一声,虚影很快消失,眼前出现布满青苔的山石,再往下看,就瞧见了被压在山下,只有一个头能动形容狼狈的魔尊。

括号,即将成为前任的魔尊。

“你!……”

被她瞧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夜月眠气死了,他眼睛都气红了,瞪着昭昭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什么你,戳到你痛处开始急了?”

昭昭倒是不着急了,徐徐道:“你知道吗,我是荆沉玉的心魔。”

夜月眠不知道才有鬼了,他冷冰冰阴沉沉的。

昭昭继续说:“你既然叫我来,肯定有求于我,恰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她上前蹲下,看着他低声道,“我是他的心魔,理论来说,我和他其实算一个人,他那张符咒,我很可能可以撕下来。”

夜月眠阴厉的眼中闪过一道光,确实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还浪费力气把她弄进来。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和我下血契,冲破结界后什么都得听我的。”

“你想当魔尊?”夜月眠阴阳怪气地笑了,“你做梦。”

昭昭露齿一笑:“倒也不必做魔尊,只是要你听我的话罢了,我也不会事事都管你。”

略顿,她又道:“不仅如此,你还要告诉我,作为心魔,我要如何彻底与荆沉玉割裂。”

夜月眠眯了眯眼。

“我现在不能离开他太远太久,行为很受限,我不想和他在一块儿,你先帮我解决这件事,再答应我前面那个条件,我就把符给你撕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小小心魔竟敢要挟本座,本座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我走?”昭昭站起来。

夜月眠:“……”

“好的,再见。”

昭昭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夜月眠气得头发晕,但也没留她,他是想着,此计不成他还有第二计,就是麻烦些,但也马上就可以收工了。

镇魔渊有结界出不去,但如果他不是在镇魔渊呢?

山是在的,压着他的人,困着他的修为,可他是魔,身体也可以千变万化,不一定非得是这个形象。

所以,昭昭离开后,夜月眠感知镇魔渊无人打扰,留下皮囊,血肉混着全部魔气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只……

穿山甲。

朝前出不去就朝后!老子早晚挖通这镇魔用的破山!

镇魔渊外,昭昭也不急着要夜月眠答应,她很清楚他有底牌的时候是不会回头的,书里写得清清楚楚他后面做了什么,但结果都是没成功,她就等着那个时候再出现就行了。

刚这样想着,眼前一花,手臂被人绞住负在身后,昭昭浑身一凛,猛地抬头,荆沉玉冰雕似的一张脸近在咫尺。

……

你怎么回事荆沉玉,你没有正事儿干吗,阴魂不散的!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

昭昭气得手抖,荆沉玉按着她,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微妙的沉默弥漫开来,他说话倒好,不说话,只那么眼神诡异地盯着她,昭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昭昭冷冰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死之前你不是看得挺清楚?该看的不该看的,可没落一样。”

荆沉玉“……”

他不说话,是确实对她无话可说。

抓到她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

直接杀了她,或者擒住惩罚,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她,让她当着旁人的面那般言语冒犯他。

可真的抓到了又发觉,什么都不想说。

甚至都想不通为何故意纵她跑,又为何不聚灵力,随她夺取。

他仔仔细细地看昭昭,其实两人不过七日未见,不,算上今日,八日未见。

八天而已,却恍如隔世。

以为她灰飞烟灭了的时候,他感觉心魔缠身。

如今她死灰复燃,他……

很难说那是什么感觉。

差不多就是,一会不见她就难受。

见了她,又要难受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