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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话本子的“阅历”让阿姒以为他们会在浴池中有一番缠'绵悱恻的亲昵,但话本终究是话本。

虽说先前晏书珩对她做过最亲昵的举动是眉间一吻,但到了浴房,他无比自然,细心地替她宽衣。

阿姒长这么大,还未让男子替她沐浴过,晏书珩扯松缎带时,她握住他的手。青年轻抬眼帘:“怎么了?”

“没什么……”

阿姒改变了主意。

幼时她爱花,亲自养过,也买过,满园花草最得她欢心的,还是亲手浇灌的那几盆——即便那些花都很廉价。

付出过心血和轻易便得到的,自然不同。因此她任晏书珩去了。

他倒挺君子,虽说彼此都知道沐浴是为了做什么,但还未到榻上时,他说洗洗就真的只是洗洗。

青年目光动作都很温柔,并无狎昵,阿姒也跟着放松不少。她想起要礼尚往来,亦拿起湿布,在他身上轻搓。

早就知道他虽清瘦但健硕,但亲手触碰时,阿姒仍是讶异了下。

真是结实啊……

两个人都立在水中,池子很大,温水和池面的花瓣将晏书珩腰以下隐约遮住,阿姒肩头往下亦然。

因而哪怕是坦诚相对,各自面上还算淡然。他们面对着面,替彼此擦拭,气氛暧昧至极,但二人都是做戏的好手,哪怕均不着寸缕,也有“相敬如宾”之感。

只是,在阿姒的帕子擦过晏书珩胸口时,他微不可查地一颤。

他握着巾帕的手正巧在此时擦过她心尖和腿上,停顿在了那一点。

两人的手都顿住了。

阿姒极其缓慢地抬头。

视线先落在他修长脖颈上,她目光似有了实质,刚看向青年的喉结,那喉结便重重地滚动了下。

阿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讪讪抬眼。

晏书珩正低头凝着她,一瞬不瞬地,也不知看了多久。

宛若有墨汁,滴入他眸中盛着的一池春水中,暗色渐次晕开。阿姒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幽沉的目光。

这样的他……

似乎有些蛊惑人心。

被水汽晕湿的长睫轻颤,她咽了下唾沫,伴随着悸动的,还有对青年眼底流露出的欲念本能的恐惧。

她脚下轻挪,忍不住后退。

池水荡漾。

晏书珩伸手揽在她腰后,嗓音比平时要低沉,更添缱绻神秘。

“当心打滑。”

“多……多谢郎君。”

阿姒稳住脚,腰忍不住轻颤,不知是他的掌心本身就热,还是池水的缘故,他覆在后腰的手,很烫。

没有言明,但双双默契地交换了湿帕,开始各洗各的。

两人都许久不曾言语。

直到晏书珩恢复清润的嗓音在身后轻询:“水要凉了,可还要添些?”

“不、不必,我好了。”

我亦好了。”

又双双静默了短暂须臾。

阿姒迟疑道:“那我们上……上榻,呸呸,上岸……”怎么说都不对,她简直成了个笨嘴笨舌的人。

晏书珩轻轻地笑,顺着她的话:“那便上岸吧,我先走一步。”

他倒体贴,知道此时的阿姒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出浴,先起身穿好中衣离开浴房。人走后,阿姒缓了缓,这才起身披衣,亦回了卧房。

沐浴后,身上热意散去些。

晏书珩姿态闲适地静坐,缓缓回首,朝她绽出煦然的浅笑。

不得不说,有些人哪怕只穿中衣,但只消往那儿随意一坐,也像衣冠齐整外出赴宴那般风姿迢迢。

察觉阿姒动作慢腾腾的,青年莞尔一笑:“可是悔了?”

阿姒摇头:“不悔。”

悔是不悔,只是懵然,不知该怎么做?这种事,哪怕看过一百遍避火图,真正要做,还是会手足无措。

她拘谨地坐下。

“郎君……”

“嗯?”

晏书珩唇边含着浅笑。

都是头一回,他怎这样淡然?!边腹诽着,阿姒瞧见他微红的耳垂。

完了,他好像也紧张。

她更紧张了。

阿姒揪紧膝头的布料,身前光亮变弱,晏书珩倾身,双手握住她肩膀,乍看温和,可手上力度不小。

再低眼,看到在中衣遮掩下青年明显的变化,阿姒低低“呀”了声。

她被推倒在榻上。

温软的唇贴在阿姒颈侧,只稍一轻触便离开,滞了瞬,再次落下。

阿姒揪紧被褥,眉心无助地蹙起,脸颊一点点变红。

绵密温柔吻再次停止。

身上一凉,那些繁复的系带被他扯散,阿姒更难为情了。

晏书珩的吻代替那片薄薄衣料,给她温暖,他很克制,也很温柔,唇像濡湿的毛笔,一寸寸掠过白纸上。

绝不多停留,更未十分用力。

不愧是谦谦君子,亲昵时都如此温和,有条不紊的。

这让阿姒觉得他们只是在全一项很寻常的礼节,虽有些飘飘欲'仙、有些羞耻,但气氛是柔缓温存的。

直到臀被一双大手轻抬。

阿姒睫羽陡地颤动。

虽只轻贴,可来自青年身上那温热又蛮横的触感,实在叫人不安。

目光下移,阿姒眼眸愕然睁大。原来晏书珩也有庞然可怖的一面,那、那和他清雅温润的面皮截然不同!他正贴着她,只看了一眼,阿姒被震撼得头皮酥'麻。她根本无法想象……

她心眼小,要如何才容得下!

“怕么?”

青年低着眸,未看她。

他正看着相触之处,阿姒也是。

她摇摇头:“不怕……”

总要走过这一遭的,怕什么?这精心套中的好郎君,就是摆在跟前的大肥羊,哪怕她只是一条初出茅庐的幼蛇,冒着撑死的危险,也要吃下他。

“难受便唤我。”

青年徐徐靠近,阿姒当即咬住牙。

果然很难。

阿姒总算体悟到蛇的不易。

尤其是幼嫩的小蛇。

如今的她,对比晏书珩,就是拇指大的青蛇,碰上木瓜大的兔子,不,或许大小还要悬殊。青蛇饥肠辘辘,要把兔子整个吞入腹中,可她还是太过稚嫩,折腾半晌,卡在一半。

晏书珩顿住。

暂歇下来反而更煎熬。

正是夏日,屋里虽有冰鉴,但阿姒的脸红得像芍药,额上的汗一滴接着一滴。抬起眼,因晏书珩身量比她高太多,她只能看到他结实的臂膀,上面蓄满力,仿佛虎豹,冷白的肌肤上薄汗淋漓。

只看了这一眼,阿姒猛然收紧。

青年臂上薄肌越加贲发。

更难捱了。

阿姒一不做二不休,上气不接下气催促道:“夫、夫君”

这是她头一次叫晏书珩夫君。

脱口而出,无师自通。

晏书珩微愣,弓起身子,低头看向阿姒,她也抬眼回望他。

目光相触,双双心跳加速。

晏书珩目光在那霎变深,身后垂下的墨发狠狠摇曳。

整个儿都消失了。

太、太饱了。

阿姒张着口,什么话也说不出,被挤走的意识回归几分时,她再次看向晏书珩,发觉他也在凝着她。

目光幽深,也不知看了多久。

就这样对望许久。

晏书珩哑声道:“再唤一声。”

这时候阿姒反而舌头打结,目光也没有勇气与他的相触。

她别开眼:“夫……夫君。”

一切骤然乱了。

青年的乌发像悬垂的珠帘,极有节律地来回摇曳,曳出缠绵的幅度。

随着墨发摇曳,偶尔还会有一两声“啪叽”的轻响。

听得阿姒脸颊更红了。

后来便没那么难受,一股奇异的舒适从那一点蔓延,随着发丝摇曳得越发厉害,舒适也愈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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