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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仆道,“这倒不是,不过老仆也不是洞天生灵,原本在山林间修行,是主君金丹时外出游历,偶然将我收伏,跟随在主君身边时日也较为长久,侥幸得主君青眼,为他打理些许杂事。在老仆归顺之前,真人府邸内的杂事都是宁郎君、纯郎君管理,似乎并未有仆僮下赐。”

王真人金丹时起便跟随在侧,那时一切还没有发生,虎仆也是老资历了,阮慈笑道,“我就说他自小就孤拐,果然不假。”

她这般议论师长,已是十分不敬,虎仆却犹如未闻,阮慈又问道,“虎仆你跟在恩师身边这样久,可有见到……嗯……”

她想了一想,本欲问谢燕还,又或者是王真人那几位弟子,但话到了嘴边,鬼使神差又变了,“可有见到有什么人仰慕他的么?”

虎仆笑道,“仰慕?真人乃是天下佼佼者,王谢二英,并称一时。便是当日那谢孽如何风流霸唱,也难以掩去主君光辉,仰慕真人风采,想要结交的修士自然再多不过,想要报效门下的小宗弟子,更是数都数不过来,就是如今,又何曾少了半分声势?真人遭逢劫数之后,反而更上层楼,元婴数千年便一举跃升洞天,这般的速度,十数万年来也找不出第二个,若非平日谦冲自守,紫虚天早就宾客盈门啦。”

固然做仆僮的都会尽力褒扬主君,但虎仆所说也的确是实情,阮慈仔细一想,若是没有谢燕还,王真人或当可称为万年来第一人,只是谢燕还过于出众,做下的又都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才掩去了他的光彩。王真人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性子,低辈弟子或者不闻其名,但大能之间,可不会有半分轻视,那些等闲修士,想要攀龙附凤又何足为奇。

但她要问的又怎是这个,当下嘟着嘴说道,“虎仆只是和我打马虎眼,我问的是这个么?这仰慕分明不是那仰慕,我且问你,金丹修士几乎人人要渡情难,真人的情难是和哪位修士渡的,你在他身边伺候了这样久,难道竟没有一点端倪么?再说就算他心如止水,难道就没有人一缕情思萦绕,百年千年难忘?”

虎仆苦笑连连,经不住阮慈再三逼迫,方才半吐半露地道,“爱慕真人的修士,自然也不会少了,不过真人深居金枰玉真天,便是出门办差,结交了什么朋友,他精通感应法,旁人若有心思,也难瞒过。亦不愿平白沾染这等因果,因此玉真天内,虽然也有些神通广大的访客,但多数未能扰了真人情修。”

阮慈兴致盎然,缠着虎仆将那些神通广大的访客一一道来,虎仆无奈地为她盘算,果然是包容万象,甚么太微门的天才弟子,什么沧浪宗的冰霜神女,男女兼有,也俱都是一时之选,才有自信袒露胸襟,那些门第相差过大,自身天赋不如的,也只能将情意藏在心中罢了。

“然则修士择选道侣,又并非只看情意,总是彼此两利、道途相合,方才有双修之议。这些修士在主君身上能看到不少好处,但在主君心中,却并不将这些好处看在眼里。”虎仆善于揣测王真人之意,款款道,“只隐约听说主君在金丹时曾有过一名道侣,但也含含糊糊,未曾见过真人。其时为了寻觅结婴机缘,主君多数浪游在外,便是在那时度过情难,金枰玉真天门高难进,便是再多几个,我们门内也很难听说端倪。”

阮慈听到此处,不由微微一笑,想道,“谁知道那人是否便是我呢?你们定然是不知道的。”

听说王真人有许多人倾慕,她本有些微不快,又问道,“那些仰慕者呢?现在都结婴了吗?”

虎仆叹道,“四五千年,十成里有八成都死啦。便是当日和主君同辈的天之骄子,如今成就元婴的也只有一、二成。”

遥想当年那些天才弟子的风姿,再想想今日这些天骄,亦不由令人大起岁月之感,阮慈沉默许久,方才又问道,“虎仆,那你可曾见过谢姐姐?她和恩师当年又是怎样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