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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迅速绕过弯道,往停船的地方飞速奔去!

后方马蹄声停了一阵,紧接着飞速往这边追来,哒哒哒蹄铁落地的声音像鼓点一般,越逼越近!

赵徵一拉纪棠,往前急掠。

纪棠自从练出气感之后,赵徵便开始教她轻身功夫,虽然气感微弱效果也很弱,但怎么落地怎么跃起她还是知道的,配合着赵徵点地跳跃,两人速度可是比以前要快!

飞奔了两里地,便望见了他们的船。

来迎的人见势不对,火速回去通知,船火速逆流迎了上来,一见人,马上找个水深的地方靠岸!

赵徵一掠落地,人已站在岸边,沈鉴云他们已经上船了,他艺高人胆大又为照顾沈鉴云,特地吩咐陈达带好对方,因此陈达也不停滞,直接携沈鉴云一跃上船。

赵徵纪棠与高淮等人稍慢一波,这时候后面的蔺明贵已经很近了,已达到一箭射程,眼见缆绳放开对方一跃跳上,他又急又怒,当即抽出长箭,搭弓开弦!

“嗖嗖嗖!”

这人箭法相当了得,三发连珠,嗖嗖激射,闪电般直奔赵徵纪棠大露的背门!

赵徵人在半空,反手抽出长剑,“铛铛铛”三下锐鸣,精准将长箭全部打落!

格挡长箭非常漂亮,就是带纪棠这边掉了点链子。

他本来用右手拉纪棠的,佩剑在右,他抽出长剑之前先换了只手拉她。

纪棠配合非常默契,立即伸出手掌。

以往两人这时候该掌心扣掌心非常默契换手成功了,但这次不知为什么,赵徵没扣住她掌心,而是改拉她手腕,隔着衣袖那种。

纪棠骤不及防,重心变了一下,手晃了晃,然后就没被扣中,脱手了!

纪棠不疑有他,只以为他人在半空没扣准,赶紧反手去拉!

她两手并用,一手去反扣他手掌,另一手直接伸向他腰带。

腰带目标大,就在手边,肯定能中。

要是手没拉住,还有这边做替补。

想得倒挺好的,但赵徵被她一扯腰带,吓了一跳,心里一慌,反射性就往前一窜!

然后纪棠就掉水里去了。

手刚插进他腰带里,还没来得及抓住,他飞速窜走,“嘭”一声,纪棠直接栽水里去了。

“……”

水花飞起又兜头盖回脸上,冲得她脸上一道道的,头发黏在额头眼睛,她睁大眼睛瞪着赵徵,大哥你搞什么鬼?!

赵徵那完全是下意识动作,脚刚踩船舷上就反应过来了,慌忙掉转身,赶紧伸手把纪棠拽了上来。

“阿棠,你有没有事?”

缆绳早就解开了,船已驶出一段,蔺明贵追到岸边,只能眼睁睁看着船离开。

几轮飞箭过去,都不用赵徵出手,柴兴等人轻松打落。

人很齐,个个全须全尾,今天顺风,船帆一扬,在夕阳中水飞速而下,转眼岸上的蔺明贵已变成一群小点点,然后就不见了。

他们追不上的。

漂漂亮亮脱身,等出了陂州,绕点路回去就是了。

唯一不大漂亮的,就是纪棠了,柴兴哈哈大笑:“纪兄弟你瞅瞅你的脸!”

他还伸手戳了一下。

赵徵怒目而视,看到柴兴他就生气得很,要不是这家伙,他早就确定下来了,还敢戳她!

但他一时顾不上找柴兴算账,纪棠浑身湿哒哒站在甲板上,她拨开盖在脸上的头发,气鼓鼓瞪着他。

赵徵慌忙解释:“阿棠,阿棠我……”

他也解释不出什么来,脸都憋红了。

不过纪棠哪可能真生他气,要是私下的话估计得打闹一顿,但众目睽睽,尤其沈鉴云在,她得给他留面子啊,佯怒瞪了他一眼,就被他逗笑了,“好了好了,我没事呢。”

她一巴掌拍开柴兴,“去去!”又笑着对沈鉴云说:“鉴云兄,见笑了。”

她抱了抱拳,笑容落落大方,神态一点都不见狼狈。

沈鉴云笑吟吟:“诶,纪兄弟自便。”

不管纪棠是男是女,他有没有看出来,反正都跟着大家喊她纪兄弟。

纪棠伸手一抹,一手湿哒哒的粉,脸上什么样子可以想象,她赶紧回房洗脸换衣裳了。

赵徵亦步亦趋。

他心里记挂她,转身匆匆和沈鉴云说几句,命人备水给对方梳洗并让出最好的舱房,两人推让一番,然后吩咐柴兴代他送沈鉴云去稍事休息,他赶紧追纪棠去了。

两人肩并肩,在船舱长长的通道边走边说笑,纪棠嘀咕他扔她下水,他连声道歉并保证下次绝不会了,纪棠咭咭轻笑,两人转过阶梯,上二楼去了。

二楼两间舱房,其实最好的是纪棠这间,不靠近楼梯要更安静一些。

日落黄昏,斜阳自半敞的窗扉照在屏风和舱房的地面上,映在纪棠的背后,纪棠推开门,停住脚步,半靠在门扉上,好笑睨了赵徵一眼。

赵徵也是惯性,说着就跟着她往里头走,她停下他才回过神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他连忙刹住脚步。

他神态立即显出几分局促来。

纪棠额头靠着舱门,这个坏心眼的家伙,还打趣了他一句:“你是要进来吗?”

从前他拉她抵足而眠过,还大咧咧在她面前宽衣解带,现在被她这么一打趣,赵徵一下就全想起来了,登时浑身血液往头脸冲,一张脸胀得通红。

幸好他现在晒黑了不少,小麦色的皮肤并不明显。

“当然不是!”

他赶紧缩脚一个箭步跳出去,慌忙摆手摇头:“……我忘了,我就想着送你上来!……”

别误会!

真没有!

知道她是女孩,哪可能啊,他哪里敢再乱进!

纪棠哈哈大笑,看赵徵面红耳赤,她笑得前仰后合,大兄弟你不行啊!

纪棠“哐当”把门关上,那笑声却仍在,哈哈清脆又快乐,还有那脚步声,又轻又快,嘶索往舱房里头去了。

渐渐变远,也变小了,赵徵放下举起的手,慢慢靠在舱门上。

他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听着,听里头大笑声渐渐歇了,变成那熟悉又模糊的轻快小调。

他侧耳听着,微微露笑。

许久,他终于松开手,却没有离开,慢慢靠在门板上,后脑勺靠着舱门,他闭上眼睛。

被她逗时很着急,过后却很欢喜。

方才一路牵手飞奔,让他渐渐找回了两人相处时那种熟悉感,因蓦然发现她是女孩的陌生和拘束就去了。

诸般情绪过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涌上心头,汩汩而出,难以用言语才描述。

他是极欢喜的。

……

抵足而眠是不敢了,欢喜却数之不尽,汩汩而生,充盈心坎,纪棠逗他,他也不恼,连往常笑骂几句也没有,抿唇微笑。

不过赵徵这表现也不算起眼。

事实上,大家都非常高兴。

顺利登船顺水而下,这一趟又成功请回沈鉴云,对方道骨仙风一看就是高人,和大家事前想象的形象是一模一样,兼相处下来也不错,陂州一行可谓完满成功,众人可以说高兴极了的。

秋日的河风褪去炎意,拂面而来舒爽至极,船上气氛一直都很高涨。

纪棠也是。

但随着出了陂州,进入芦州,在谷水转入雒水支流长青河掉头北上之后,她就难免想起一些不是那么高兴的事情来了。

——暗部那个内鬼。

纪棠用手挡了挡夕阳,心里叹了口气。

船还是那条船,看着旧但结实得很,难得偷得浮生,出了陂州之后,她就迷上了钓鱼。

她和赵徵两人正在甲板上钓鱼。

也不知是不是很久没坐船的缘故,沈鉴云有点点晕船,这两天多在屋内休息,赵徵不用怎么作陪,这两日有空就跟着兴冲冲的纪棠在甲板上折腾。

他才学了两日,已有板有眼,坐在小凳子上面,正专心帮着往纪棠的鱼钩上挂鱼饵,专心致志,眉目舒展。

见他这么高兴,还是先不给他提这个了。

过两天再说吧!

纪棠心念几转,面上笑嘻嘻的,赵徵已经给她弄好了,好大一只虾!

她提起来看了两眼:“这么大,那鱼能咬进去吗?”

“你不是要钓大鱼吗?”

昨天纪棠连钓十几条鱼,就是略小了点,信心满满吹牛逼,说今天必须钓上一条大鱼!

赵徵还记着呢,给她挑了最大一只虾挂上,鱼饵不够大,是钓不上大鱼的。

纪棠不禁笑了起来,“看我的!”

她信心满满提起鱼竿,站起来观察一下水面,兴致勃勃往前用力一甩!

带了鱼饵的鱼钩甩出一个相当漂亮的弧度,完美入水!

她比了个耶的手势!

夕阳无限,浮光掠影,金灿灿的霞光投在水面又照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笑脸和粼粼波光一样灿烂。

赵徵微微笑了起来,连着恼人的刺目阳光看着也觉顺眼了许多。

“你来呀!”

“嗯!”

“今天我们继续比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