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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徵曾起誓说断不会再教她吃苦的,可他没有做到,转眼她又为了他受伤不适了,多自责心疼就不必说了。兼他又对旧时逃亡的艰苦一直耿耿于怀,越说就越发生气起来了,还瞪了她一眼,“你怎么说我的?”

轮到自己就不会了?

“好好。

纪棠举手投降,都听你的大哥:“我不问了,这样总行了吧?”

她往后面一趟,扯上薄被把自己连人带脑袋蒙住,别说了,你赢了。

“我要睡了。”

……

纪棠把赵徵撵走了,赶紧忙去吧你,省得三更半夜都没得睡。

她手上机密事情不少,她放假,大半都全部归赵徵了,他这几天挺忙的。

赵徵前脚刚走,后脚柴兴就来了。

纪棠自己磕了一会瓜子,在屋里运动了一下,实在无聊,于是就打算睡回笼觉了。

她刚刚躺下,正要拉上被子,就听见有脚步声,紧接着榻旁的东窗被人笃笃敲了两下。

谁呀?

纪棠光着袜子跳下地,反正地毯厚厚的还烧着地龙,暖烘烘舒服得不行,她好奇跑过去正要拉来窗,就听见柴兴瓮声瓮气:“阿唐,阿唐?”

纪棠噗一声,拉开窗子,对上柴兴上半身和一张大脸:“你干嘛?”

有门不走有屋不进,敲啥窗户?你以为你在演西厢记吗?

纪棠吃吃低笑,柴兴挠了挠脑门,他这不是不敢嘛?

以前和现在不同啊!

见他不进来,纪棠索性跳上长案坐在,手放在窗台上一手托腮,斜了他一眼:“怎么啦?扭扭捏捏的?”

这家伙反应比赵徵还逗啊哈哈哈哈。

纪棠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柴兴心里一松,总算自然起来了,他背靠在窗台上,侧身和纪棠面对面,挠挠耳后:“纪兄弟,你是女孩啊?”

“怎么?不行啊!”

“当然不是!”

柴兴急忙否认,吭哧一下,感觉说不出来,但他肯定绝对不会因为纪棠是女的就侧目或其他的。

“瞎说什么呢?”

柴兴习惯性想搭纪棠的肩,手伸到一半才想起,赶紧缩回来,“这不太突然了吗?”

他抱怨:“纪兄弟你骗得我好苦啊!”

害得他……柴兴突然想起,他甚至还和纪棠说过遛鸟的旧事。

“……”

柴兴抹了一把脸,努力忽略,佯装若无其事:“纪兄弟,你哪个唐啊?”

“海棠的棠,”纪棠笑嘻嘻:“好不好啊?”

那自然是好的。

柴兴点头,又好奇:“那你怎么就……出来的,你家呢?”

这个问题赵徵没问,他信她,更怕戳到她伤心事,三缄其口。

柴兴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他好奇,大咧咧就问了。

纪棠读书会武,字写得流水行云也自成一派,面庞白嫩手心无茧,兼她的见识和言行举止,很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肯定是哪个高门大族出身的。

高门大族出身的男孩,有出门游历的,也可能是庶子自谋出身的,反正这事儿很正常。

反女孩的话,那可就稀奇了!现今是绝无独身贵女出门闯荡的。

纪棠双手托腮,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呗。”

“利益当前,连家人都能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来。”

对于原主来说,就是这样的,养了十六年,在她心里卞夫人也真是亲娘,可这杀手说下就下啊。

她耸耸肩:“我就逃出来了,刚好在宁县碰上阿徵,就帮了一把手,后面的你都知道啦。”

纪棠从不打算和那边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侯府纪家具体的事情非必要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不过没关系,她了解柴兴,这哥们卖卖惨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而且她也没说假话,真相总结一下,也确实这样的。

柴兴果然不再追问,还急忙安慰她:“没事,既然这样,那便不回去了。”

“等日后殿下平定了天下,再给些颜色他们瞧瞧!”

柴兴脑补不少,十分气愤,纪棠不禁笑了起来,招呼他:“快进来啊,站外头说话你不冷啊?”

“不冷啊。”

就是有点怪。

不过纪棠可能冷,她就穿一身薄薄的秋衣,这北风呼呼的。

但屋里长榻被子掀开,很明显纪棠刚才在睡觉,柴兴看见了,就不打算进去了,他挠挠头:“我还有点事儿,下回再说吧。”

“行吧行吧,去吧!”

柴兴偷瞄纪棠一眼,轻咳两声,赶紧走了。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柴兴刚才说谎了,他并没什么事,诸将轮流休整洗沐,今天上午轮到他。

回到院子,卸了甲两三下清洗完毕,他十分烦恼在屋里踱来踱去。

刚发现纪棠是女孩的时候,柴兴惊掉了下巴的,然后这半个多月过去了,吃惊过去了,然后烦恼就来了。

他占了他兄弟的便宜。

柴兴搓了搓那条手臂,十分烦恼。

就这么轻飘飘过去,总不是那回事。

他心里挺在意的,哪怕是意外,但这事总归是自己不对的。

然后今天和纪棠聊天以后,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他纪兄弟都十八了。

女孩十八,和男孩十八,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纪兄弟家里那个样子,是肯定靠不住的,她现在成天混在军营里,也没人给她张罗,但作为兄弟,他总不能看她没着落的。

要知道女孩子好年龄,就那么几年。

一般贵女,十五六就订婚了,十八算大龄了。

两桩事凑在一起,柴兴就不免生了个主意,实在不行,要不他挨挨义气吧!

占便宜的事也能过去了。

柴兴踱了几圈,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反正他家里还没给他定亲,他也没有心仪的女孩,不错的!

……

老实说,柴兴这主意对于一般真正的出走女孩而言,那是非常非常好,足够的有情有义。

他出身好,虽次子不承父亲爵位,但他自己就能给自己挣下家业勋位了。

不管纪棠是哪家的,柴家给她撑腰庇护是完全没问题的,也不怕她虚度韶龄,将来找不到适龄的好青年。

他想了一遍,就觉得很不错,于是兴冲冲去找赵徵。

赵徵不但是他表弟还是君主,而且最重要的是,赵徵极看重纪棠,这种事怎么也得先和他透透气的。

也当商量一下了。

柴兴快步往外,正巧赵徵也要出门,两人在庑廊上撞一起了。

“殿下,我有个事儿和你说说。”

“嗯?”

柴兴说的是纪棠私密,这并不好被其他人听到,于是望了望赵徵身后的崔定方等近卫。

这意思赵徵是明白的,他狐疑看柴兴一眼,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他挥手让崔定方等人退后。

柴兴又等走出一段,才说:“嗳,殿下,你知道阿棠是女孩吗?”

听他小小声说完,赵徵脚步一顿。

“嗯。”

赵徵斜了柴兴一眼,心里是不高兴的。他还不知道小馒头的事,但柴兴和纪棠共乘一骑又抱又滚却看的真真的,当时情况紧急,没顾得上,过后又不好提,但他却没忘记,搁心里挺介意的。

谁知柴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脸登时晴转多云,拉下来了。

赵徵语气有点阴沉沉:“怎么了?”

柴兴无知无觉,他有点纠结挠挠头,不好意思:“没什么,我就想着,我占了纪兄弟的便宜,总不能就这么过去的。”

“那不如我娶了她。”

“也省得她耽误青春以后没个着落!柴家也正好给她撑腰做后盾,不怕她那家里,……”

赵徵:“???”

占什么便宜?!

赵徵霍抬眼看过来,然而没等他喝问,猝不及防又听到一句“……娶了她”。

赵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