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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寂笑道:“现在?你刚进门,她?就敢这?般对你,这?都是我的错。她?不过是看你刚进门,打量你好欺负,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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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仙堂

袁氏正和韩氏说起家务:“这?几日你祖母身上也有些不爽利,还是你弟妹帮我料理?了不少。今日她?回门,就我自个儿去吧。”

“太太,您说这?话把儿媳放哪里去了。海哥儿我交给她?乳母,也不必我亲自照看,儿媳跟您一起去照料祖母。”韩氏也不会?躲懒,这?是她?长子嫡媳应该做的。

袁氏正欲说话,却见常满奉命进来,她?就笑道:“寂哥儿这?是什么落到我这?儿来了?”

却见常满进来,又见韩氏在?这?里,跪在?门口磕头:“太太,二爷和二奶奶出去之后,碰到一个小?厮喊冤,二爷听了。让我给太太回话,说大奶奶手底下的人审案子太过马虎,也太过阴鸷了,让太太重?审案子。”

韩氏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般发展,按照刘寂的性格他不是应该看到玉蝉不在?,偷偷去暗访,再?疑心若薇的,怎么刘寂居然直接状告到袁氏这?里了。

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韩氏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慌,但面上还镇静:“我手底下的人?这?说的是何事?”

“是啊,是何事?”袁氏看向门前。

常满道:“说玉蝉偷窃,被卖入下等烟花柳绿之地。二奶奶说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失了金钗,顾妈妈也没有告诉她?玉蝉偷的是她?的金钗,只说偷的是财务,之后大奶奶告诉她?说人打发了,如若今日无人诉苦,她?还不知道大奶奶竟然把人往那个地方送?”

袁氏看了韩氏一眼,韩氏赶紧喊冤:“这?是怎么说的,人我只打发出去了,哪里往那般地方送啊?这?不是听顾妈妈说了,又是二弟妹的事情,我这?个做嫂子的,也是为了她?着想啊。要不然我怎么敢打发二弟院子里的人。”

“常满,你回去吧,我知道了。把顾妈妈喊来,她?也是这?里的老人了,素来公正,我来问问她?。”袁氏说完看了韩氏一眼。

韩氏略显心惊,但是她?又撑着,这?事儿首尾早就干净了,况且,她?没有理?由做这?件事情。

对,弟弟房里一个丫头,她?陷害她?做什么呀?要陷害也是陷害杜若薇呀!可她?和杜氏面上很好,私底下也没有仇怨,谁会?想到她?的理?由?

常满走了,袁氏问韩氏:“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韩氏道:“顾妈妈接到匿名?之黑函,说玉蝉偷了弟妹的东西,所以准备暗访一番,想来玉蝉平日的为人也不是这?样?的人。没想到还真的搜出来了,我就想弟妹刚进府,若是她?和这?个玉蝉扯上关系,她?的名?声岂不是要受损,所以让顾妈妈闭口不言。况且,我也怕是她?要发作人,也不敢多问。”

袁氏听了也是暗自点头,又去传顾妈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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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到吗?”冯氏起身又往外看了几眼。

杜宏琛笑道:“马上就来了,你急什么,还不如想想去催催厨房,把薇姐儿爱吃的菜一定要准备好。”

女儿去人家家里一个多月了,冯氏每日心焦,女婿又不在?身边,都不知道女儿怎么过的。在?家里她?是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直接打发人去买就成了,可那侯府深似海,女儿还不知道如何呢?即便是曹璇,从小?在?成国公府长大,父兄皆是朝中重?臣,都被包姨娘逼迫的得了病,浑浑噩噩的,心里难受。

更何况女儿的身份,自家可比靖海侯府门第低了不少。

可男人就不懂这?些,男人只看女婿有没有本事,能干就行。

“老爷,太太,姑娘和姑爷回来了。”素心笑着进来报喜。

冯氏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衣摆都打了个旋儿,眼巴巴的看着门口,还好不时出现了一对男女,她?看到衣角出现,就已经扑了过去。

若薇也是一进来就被她?娘抱着,眼泪刷刷刷的流,她?既担心进宫之事,又担心自己在?侯府之事,还有丈夫也久久不在?家中,一回来就告诉自己她?无缘无故还被人算计了。

如今在?娘的怀抱中,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娘,女儿好想你,每日都想你。”

这?句话是真的,丈夫再?是不错,可终究比不上亲娘。

原本在?刘寂的心中若薇冰雪聪明?善解人意,为人更是知书达理?气度极好,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的上话,甚至见解独到,很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回到家里,就跟小?妹妹似的,特别娇。

杜宏琛本来平日在?外冷冰冰的,但现在?看着女儿这?般,也围在?女儿身边道:“薇姐儿,你娘啊,知晓你今日回来,你母亲特地定了大相国寺烧朱院的炙猪肉,又买了好几盒最新鲜的鸡头米,曹婆婆家的肉饼、张家的乳酪,就是胡饼和油饼都买了来。”

“这?可太好了。”若薇欢喜的很。

冯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人上了两碗大骨头面,让她?们暖身体。

若薇和刘寂对坐着吃,杜宏琛和冯氏就替他们俩亲自布菜,让刘寂有些不适应,心道,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杜家,平日里他来杜家时,杜家上下恪守礼节根本不是这?样?的。

方才?还很冷,手里揣着两个汤婆子,现下一碗汤喝完,浑身舒畅了,若薇用帕子擦鼻尖上的汗:“这?汤胡椒放的多,真的舒坦。”

“舒坦就好,就是怕你们俩冷,特地准备的。”冯氏笑眯眯的,仿佛女儿没嫁出去,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杜宏琛看了一眼若薇母女,对刘寂道:“你随我去书房说话,让她?们母女自说话去吧。”

等他们走了,冯氏才?道:“我听说封琅死?了,他可真是个祸害,明?明?你爹都不追究了,止步于赵璐就好。他却非要作死?,连陛下都算计,也是活该。如今圣上初选已过,你也不必担心了,方才?姑爷在?这?里我不好问,现在?我问你,他对你可好?”

“真正相处也就一两天,才?新婚嘛,他对我还行吧。”若薇笑道。

冯氏不赞同:“什么叫还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若薇吃了半盏茶,才?道:“我跟你说了他家的事情,您可别一惊一乍的。”见冯氏点头,若薇缓缓道:“我原本觉得婆婆也挺好的,大嫂呢,也算是大家风范,反正大家子闭门过日子,请安回来我是哪儿也不去。哪里知晓大嫂居然陷害我……”

本来在?吃糕饼的冯氏听到最后,那饼渣就掉了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嘴才?道:“唉,就咱们杜家以前那点三瓜两枣,你大伯母就能联合外人想置我于死?地。更何况你们偌大的侯府,可她?也真是的,你才?进门,她?就开始借这?个丫头挑唆你们夫妻不和。”

“就是啊,我自问可没得罪她?。她?儿子生病,我还亲自上门探望,就是她?管家,我为了避嫌都不主动和那些管事婆子问话,没想到她?这?人如此阴险。”若薇无语。

冯氏却道:“姑爷什么都没怪你,反而还帮你说话。你看我和你爹为何感情很好,一多半都是因为你祖父母对你爹不好,他们多的关心都给你叔伯们了,所以我嫁过来,处处关心他,这?样?我和他的感觉就愈发好了。你也是一样?,他哥嫂和他不和,正好你借此机会?表达和他一条心,夫妻同心,这?比什么都好。”

桌上好吃的林林总总,若薇撕掳下油饼的一角放嘴里,才?点头道:“您说的是,我也这?么想的。这?次呢,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刘寂,他是真心想过日子的,所以这?件事情他不是那种指责我做的对不对,而是分析的透彻,这?样?我心里也就有底了。”

母女二人说笑一番,若薇借着消食,想去自己婚前的闺房看看,冯氏拍了拍手上的渣子,正好起来:“我去让他们准备席面,你自个儿去转转。”

“我又不是客,哪里还让您陪啊。”

若薇重?新走在?自家院子里,明?明?才?离开一个多月,对自家的宅子都生疏了不少。她?转身对陪嫁的丫鬟们道:“今日回门时日短促,给你们半个时辰,你们去见见你们的亲人,交好的姐妹,我这?里不必你们伺候。”

侍女嬷嬷们都千恩万谢。

这?个绣楼承载了她?少女时期最好的回忆,桌子上正好有一碟酸杏子,她?捻了一颗放在?嘴里,突然想起周邦彦的一首词。

出林杏子落金盘。齿软怕尝酸。可惜半残青紫,犹有小?唇丹。南陌上,落花闲。雨斑斑。不言不语,一段伤春,都在?眉间。

可她?现在?不是伤春,而是有些伤她?在?这?个屋子里那些欢笑的回忆。

脱下鞋子,她?抱腿屈膝,这?样?才?真舒服,在?侯府总得守着规矩,尤其?是刘寂没回来的时候,她?还小?心谨慎。

“你这?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吗?”刘寂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若薇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了,立马解释道:“不是,我就是方才?吃多了,有些昏昏欲睡,但今日吃了中饭还要回去,所以,就在?这?儿歇脚。”

刘寂不介意道:“我不是说你这?个,你自个儿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在?我面前还憋屈,那还叫什么夫妻呢?”

若薇点头,又看向他道:“我娘一直都很热情,我们家的人是市井小?食很爱吃,酒楼也常去,每逢我爹发俸禄的时候,就是出去吃饭的时候,这?个传统从我娘卖布的时候就开始了,你别见怪呀。”

自家爹娘和别家爹娘是很不同的,她?前世见过爹和继母相处,又有这?辈子见过不少夫妻,爹娘这?样?的夫妻相处模式非常少。

见若薇这?般说起,刘寂笑道:“你以为我从小?就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呀,小?时候我父亲被贬,我父亲劈柴,母亲还要洗衣裳,能有一块桃酥吃,我就心满意足了。那时候,我记得过年能够有咸菜吃都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