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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初秋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寒曜年:“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资助她。”

“可拉倒吧,”贺初秋翻了个白眼,“你都还要花我的钱,还资助别人。”

当晚,贺初秋在本地论坛发帖,征求网友们的意见。

不料帖子一下成为热帖,引起了大家的广泛关注。周围的学生、市民自发购买,红薯再也没愁卖过,甚至成为了网红奶奶烤红薯。

那是贺初秋第一次感受到新闻学的魅力。

开学前一周,贺初秋结束摆摊,决定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他和寒曜年去菜市场买东西,一人提着个大塑料袋往家里走。

他们回来时,老旧的巷子里停了辆劳斯莱斯,让原本就狭窄的道路越发难以通行。

他们街区从没出现过这种豪车,有不少电瓶车被堵在一头,却只敢远远望着,不敢上去让车离开。

贺初秋皱眉,上前敲车窗让人挪车。

司机动也不动,仿佛把公共过道当成了私家停车场。

身后,贺光琴骑着电动车下班,也被堵在了路口。

隔得太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贺初秋喊:“初秋,前面怎么了?”

贺初秋把菜递给寒曜年,撩起衣袖:“寒曜年,你帮我拿着……”

后者死死盯着这辆豪车,神情冷峻异常。

贺初秋从没见过寒曜年这幅表情,正想问怎么了,车门打开走下一个穿西装、戴手套、头发花白的老人。

动作非常优雅,像是小说里的那种豪门管家。

“少爷,”老人走到寒曜年面前,低头说道,“老爷让我通知您,说您玩够了就回家吧。”

少爷。

玩够了就回家。

贺初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目光落在豪车和寒曜年身上,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然后他一把抢过寒曜年手里的蔬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巷子。

“贺初秋!”寒曜年立刻追了上去。

劳斯莱斯缓慢跟在他身后,引起电动车一阵滴滴的喇叭响。

寒曜年回头,语气冷若冰霜:“回去,别跟着我。”

管家彬彬有礼:“老爷让我务必把您接回家。”

炎炎夏日,寒曜年周身却被寒气笼罩,他双手握紧又松开,冷声吩咐:“别在这儿堵着路,我今晚回去。”

随后劳斯莱斯驶出小巷,停在了大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上。

贺光琴用钥匙打开大门,被黑黢黢的房间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怎么也不开灯?”

贺初秋抱着膝盖坐在窗边,没吭声。

贺光琴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还在感叹:“刚才在楼下看到好贵一辆车,劳斯莱斯幻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厨房里传来哗哗水声,是寒曜年在准备火锅的食材,水声关闭,男生探出半个脑袋说:“阿姨,吃饭了。”

“怎么光让小寒动手?”贺光琴进去洗手接活儿,又对门外的贺初秋喊,“初秋,摆桌子吃饭了。”

电磁炉咕噜咕噜地烧着水,贺初秋加了两包红油火锅底料,被辣得眼睛都红了。

吃完饭,贺光琴下楼丢垃圾。

贺初秋把寒曜年书包翻出来,往桌上一丢:“滚。”

寒曜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捡起书包开始收拾东西。

他私人物品少,一个书包就装下了。

最后,他又从阳台晾衣杆上收了套T恤,短裤。

贺初秋一个纸团砸了过去:“谁让你拿我衣服了?”

寒曜年动作不停,把衣服叠好放进包里,说:“你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贺初秋冷笑一声:“大小姐穿十几块的地摊货,不怕过敏吗?”

寒曜年垂眸,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初秋,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呢?”贺初秋冷冷道,“你以为我会说大小姐你辛苦了,欢迎以后再来玩?”

“对不起,”寒曜年垂下眼眸,耐心解释,“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当初确实无处可去,你们收留了我,我很感激。”

贺初秋脑海中闪过二人初次见面的情景,还有这两个月的种种过往,心里逐渐软化,但依旧拉不下颜面。

寒曜年叹了口气,似乎想碰一碰贺初秋肩膀,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说:“谢谢你们的帮助,这两个月我过得很开心。”

说完,他背着书包离开了出租屋。

再之后,贺光琴和周正生离婚,贺初秋跟着搬回外公外婆家,彻底告别了这个出租屋。

再次见面是开学后,整个附中都在传言,说高三1班来了两位转学生,又帅成绩又好。

一班学生略有微词:“本来读私立学校?高三还能转进附中?别不是少爷小姐花钱买保送的吧。”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班级里的包打听摇头,“结果听说他们两开学前参加了摸底考试,成绩贼好,不出意外稳上清北。”

“嚯,这是要和我抢校草身份和年级第一吗?”

“要点儿脸吧,咱们的真校草和真年级第一都没说话。”人们目光投向一旁的贺初秋,虽然大家讨论得火热,但没多少人敢和贺初秋搭话。

长得帅,学习好,脾气差还爱打架……

这些矛盾的特质共同作用在一个人身上,让他气质变得非常复杂,让人又敬又怕。

上课前,包打听口中的转学生终于姗姗来迟。

少年穿着附中的红白校服,短袖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身材挺拔,气质清隽:“大家好,我是寒曜年。”

和他一起转来的男生叫蒋奕。

班主任站在讲台,目光沿着教室转了一圈,最后说:“寒同学你坐靠窗那个位置,贺初秋同桌是艺术生,集训走了。”

寒曜年背着书包走到台下,微微颔首:“贺同学,你好。”

贺初秋一脚踹翻椅子,在全班师生震惊的目光中开口:“不好意思,脚滑了。”

寒曜年扶起椅子坐下,语气温柔:“没关系。”

贺初秋:“……”

他转开脑袋,只给人留一个冷淡的后脑勺。

接下来,贺初秋的日子再也没能清净过。

他迟到寒曜年给他打掩护,他打球寒曜年给他送水,他翻墙寒曜年给他放风,寒曜年就像是个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有人笑着调侃:“要不是你们两都是男的,我都以为寒曜年要追你了。”

贺初秋冷冷掀起眼皮,吓得对方浑身一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对于这种调侃,寒曜年却神情如常,没有任何反驳。

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但私下讨论却越来越激烈。

蒋奕也觉得很不正常,他和寒曜年做了十几年发小,从来没见寒曜年对谁这么上心。

要知道,当时寒曜年在私立学校时有一堆迷弟迷妹,转到附中后也人气很高,数不清的小姑娘给他递情书。

他偏偏只围着贺初秋一人转。

据蒋奕观察,贺初秋此人性格十分冷傲。

不管寒曜年多主动,他也一直冷冷淡淡,从不正眼看人。

又一次见寒曜年被贺初秋甩冷脸,蒋奕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找到寒曜年,认真建议:“寒哥,追人可不是你这种追法。”

寒曜年目光瞬间变得奇怪起来:“谁说我要追他?”

“不然你怎么这么……”“舔”这个字他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和寒曜年的男神形象太不符合了。

寒曜年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我离家出走时隐瞒身份住他家里,他以为我是乡下来的,一直很照顾我。”

蒋奕愣了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当初寒曜年离家出走也有他的一份努力,结果贺初秋竟然是受害者。

他点头:“那你确实挺不是人。”

此后二人关系一直冷冷淡淡,转机来自一场篮球赛。

高三最后一场篮球赛,大家都鼓足了劲儿想哪个好成绩。

一班之前只有贺初秋这一个主力,常年徘徊在中游水平,这次加入寒曜年、蒋奕两名大将,直接把班级拉入决赛,和他们的死对头四班争夺冠军。

四班体育生多,打球手段也脏,高二比赛时就把一班体育委员搞到骨折,涉事人员被贺初秋堵在巷子里打。

新仇加旧恨,让这次的第一名争夺战越发激烈。比赛一开始,四班的人就在放垃圾话:

“哟,手下败将这次可以啊。”

“运气真好,竟然能打到决赛。”

“可惜你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输球了可别哭啊。”

“傻逼,闭嘴。”

贺初秋冷冷把球砸在地上,对对方竖起中指:“等着给你爹下跪吧。”

说完,贺初秋侧眸看了寒曜年一眼,经过这一系列的篮球赛,二人已经培养起了足够的默契。

后者迅速起跳,从对手指间抢到篮球。

一班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猛烈,贺初秋和寒曜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双方比分逐渐拉大。

中场休息时,四班的人躲在角落窃窃私语。

贺初秋丢下篮球走到场外,路过寒曜年身边时他顺手扯过T恤擦汗,露出一排白皙劲瘦的腹肌。

寒曜年垂下眼眸,轻轻吐出一口热气。

下半场四班打得异常凶猛,仗着后备队员多,频频犯规制造优势。

一班同学防不胜防,不少人都受伤下了场。

到后来人数已经不够了,寒曜年被撞倒过一次,还依然坚持留在赛场。

哪怕是这样,一班还是和四班打得有来有回,战况逐渐焦灼。

眼见优势即将消失,四班的人开始围堵已经受伤的寒曜年。

起先是两个人,然后是三个人,寒曜年承受住压力,反而给贺初秋创造出了进球契机。

四班的人越打越慌,直到有人在裁判盲区推了寒曜年一把。

贺初秋当时刚灌了个篮,他人还吊在篮筐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寒曜年在自己面前被人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