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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金梧秋不懂:“谁啊?”

祁珂鼓起勇气将名帖拿起,指了指帖子上写的名字:郁坤。

这名字有何特别?金梧秋仔细回想,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是公主……不想见的人?”

祁珂却闭上双眼,不想再提。

而祁珂这样的反应,让金梧秋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她第一次见到祁珂时,她身陷北辽,被东院大王关在一个可以推着走的笼子里,被人推着向大祁商人们展示,希望商人们能认出祁珂的身份。

那时的祁珂也像这般,浑身散发着恐惧,双目紧闭,似乎不想再见这个世界。

等等,北辽?

金梧秋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她将名帖重新拿起来看了看。

祁珂当年爱错的人,是一个北辽小将领,名字好像叫郁绅,已经在岩洗江上,被祁珂一剑砍掉了头。

郁绅……郁坤?

“这是他的……”金梧秋问。

良久之后,祁珂才闭着眼睛颤声说了两个字:“弟弟。”

说完这两个字,祁珂再也受不了,猛地起身夺门而出,吓得门外候着的随从们皆是一愣,多数不明所以就跟了上去,唯有祁珂的贴身侍婢留下问金梧秋:

“金老板,我家公主这是怎么了?”

金梧秋无奈叹息:

“受了刺激,你们回去宣太医给她开点安神汤吧。”

贴身侍婢不敢耽搁,应声后便也追着自家公主而去,金梧秋低头再看那名帖,心中有些忧虑。

这郁绅已经死了,他弟弟郁坤如今却成了北辽使团的正使,还特意给祁珂递了名帖……他想干什么?

**

金梧秋担心祁珂,待她离开青云茶楼后,金梧秋就立刻派人跟在公主府的车驾后,看到祁珂安全回到公主府后,金梧秋派去的人才回来覆命:

“公主回府之后,立即闭门谢客了。”

金梧秋叹息,看来祁珂这心理阴影还挺严重的,原以为她亲手杀了那个背叛的人,就能从那段不堪回忆中脱身,重新开始新生活。

可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金梧秋怀着担忧回到涌金园,翡翠姑娘给金梧秋送来了几个【甲】等密信筒,还有一把木鸟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关于西南军械案的。

到了书房后,金梧秋一边看消息一边听翡翠姑娘说起近日对洞庭私铸坊的调查:

“环山村的私铸坊近来一共进了三批货,其中一批好像是半成品,要私铸坊修复的军械,那些人把货留在私铸坊后就走了,他们一直在洞庭附近逗留,或许是想等私铸坊那批军械修复完后再运回去吧。”

金梧秋忍下怒火,对金玲作死的行为已经无话可说。

而此时金梧秋也把手中的一堆消息,正打开【甲】等信筒,信中所写内容让金梧秋看得眉头紧蹙。

翡翠姑娘只看过那些木鸟传回的消息,【甲】等信筒她看不了,见状问金梧秋:

“东家,西南军械有内情吗?”

金梧秋长长一叹:“何止是内情!这就是一场塌天大祸!”

说完,金梧秋把信纸递给翡翠姑娘,她看完后也顿时脸色剧变:

“西南军械案,竟是这样……”

原来西南军中出现了一批劣质军械,是西南本地一个私铸坊以次充好,差点害了快要上战场的西南军,此时有个军中小吏自告奋勇的提出,他可以为用最快的速度为西南军筹集新的一批上等军械。

这个小吏名叫柳蔚,这个名字金梧秋并不陌生。

正是已经被砍头的长恩伯,想扶正妾室的那个快要起复的爹。

柳蔚作出承诺后,果不其然在半个月之内,就为西南军联络到一批军械,经过严格的检查,确定这批军械质量上成,柳蔚因此立功,被西南军的几位将领联名报功。

而柳蔚联系的这批军械,正是出自荣宝号。

金玲这个傻缺,以为在西南边陲就没人知道她荣宝号的名头,居然堂而皇之的挂了名,生怕别人追查不出她的来历。

至于那柳蔚,有人曾看到他出入禹王府,与禹王世子祁彦身边第一谋士相交甚密,因此推断柳蔚其实就是禹王府的人。

柳蔚之所以能在最短的时间为西南军送上一批质量上佳的军械,主要就是因为禹王世子的支持,那世子想借柳蔚的功绩,把他从西南军送到京城军器监为官。

而这条路眼看已经走通了,金梧秋的人在西南打听到,柳蔚其人已经在来京履职的路上了。

禹王世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把柳蔚送到京城军器监,若说无所图,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而西南军中突然出现的那批劣质军械很可能就是禹王世子给柳蔚找的跳板,故意为之的,就为了给柳蔚创造一个立功的机会。

若事情到此为止,那西南军械案就像是一出禹王府追求权力布局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金玲的荣宝号私铸坊在里面充当了一个小角色,只要没人追查,她给禹王府私自造了一批军械的事儿也就无人知晓。

可偏偏这件事背后还有一个大坑。

因为禹王府里,不仅仅有世子祁彦,还有一个禹王爷的庶长子祁勇。

庶长子祁勇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千方百计的想把祁彦从世子的位置上扯下来自己当。

从小到大,祁勇与祁彦两人斗法不下百回,禹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儿子有野心是好事,只要不损害禹王府的利益,他们兄弟想怎么斗就怎么斗,反正最后禹王的位置,肯定是留给他最出色的儿子的。

祁勇哪能眼睁睁的看着祁彦成功在京城的军器监中布下眼线,还找到个江南金氏的钱袋子,若是放任下去,今后祁彦手里岂不是有刀有钱,他还怎么竞争?

于是,祁勇便想了个办法,派人盯着荣宝号的人,摸到了洞庭私铸坊,然后他把西南军撒出去的那批劣质军械,想办法送到洞庭……

“禹王长子为何要把那批劣质军械运到洞庭?”

翡翠姑娘看完信中内容发出疑问。

金梧秋面色凝重,又递给她另一个信筒,这封信筒的消息比较简单,写着:

【西南军中在调查劣质军械一事,本地私铸坊坊主死了,西南军想投饵钓鱼,调查组已在路上。】

钓的这条鱼,就是劣质军械背后真正的主使。

看来西南军中也不相信,一个本地的小小私铸坊敢把军械以次充好,必定是为人背锅的。

而这个让他背锅的人,就是西南军真正要找的幕后主使,若不把此人揪出,今后还会出现第二批、第三批劣质军械,只要有一批发放给将士们,严重后果难以估量。

翡翠姑娘倒吸一口凉气:

“西南军想用劣质军械钓鱼……可那批军械如今流入洞庭了。”

一旦被西南军的调查组锁定,那金玲的私铸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罪名了。

西南军若是通过金玲查到禹王世子头上,他们不敢动禹王世子,却绝不会放过私铸坊,到时金玲就成了劣质军械案的第二个背锅者,连带她背后的金氏都会遭受重大牵连。

这就是金家先祖反对子孙碰盐铁的缘故,因为这些事情背后大多都是各方势力的角逐,一个不小心卷进去,对一个商人家族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西南军要查劣质军械,肯定绕不开兵部,要兵部下令出兵,他们才能把私铸坊人赃俱获的围住。但兵部要流程,送信回信批准,一来一回,八百里加急也得七八日。”

“他们收到兵部发出的调用当地兵力的兵符才会出发,从西南到洞庭日夜兼程也得四五日。”

“这信是三日前的,我们还有时间应对。”

金梧秋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便即刻做出决定,让翡翠姑娘连夜安排人手去办。

翡翠姑娘领命后问:

“东家,那我们把劣质军械换出来之后,要直接销毁吗?”

金梧秋想了想,眸光犀利:

“不必!既然有人想要我金氏死,那咱们也不是豆腐做的,总要让他们看看动我金氏的下场。”

又吩咐了几句,翡翠姑娘领命退下,办事去了。

金梧秋走出书房,站在檐下看着天高云阔,晚霞红光,郁闷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些。

珍珠姑娘从回廊走来,面色极其不佳,金梧秋下意识看向她身后,以为是谢映寒又得罪她了,不禁无奈发问:

“怎么,那个讨厌的人又烦你什么了?”

在珍珠姑娘心里,谢映寒已经成功晋级为【那个讨厌的人】,所以金梧秋才这般调侃她。

谁知这回珍珠姑娘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扑到金梧秋面前来告状,而是神色愈发严重,在金梧秋面前站定,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垫脚凑到金梧秋的耳边说了句话:

“东家,慕容弦求见。”

有好长一段时间,金梧秋是愣住的,一度怀疑珍珠姑娘是不是为了报复她,故意跟她开玩笑,然而珍珠姑娘凝重的神色明确表明:

她很认真,没有开玩笑。

慕容弦真的上门求见金梧秋了!

那个入赘金家,做了金梧秋一个月夫婿,卷走金梧秋六十万银票的狗东西,居然还敢上门求见!!!

【作者有话说】

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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